“陛下, 你日理万机,每日却还要在临敬殿和凤藻宫之间来回奔波,妾见了都忍不住心疼,妾感念您的爱护,但是陛下你也要保重好龙体呀!
这天下的重担可都担在您一人身上,可不值得为了我这微贱之身误了朝政,损了圣体。”
宸贵妃的善解人意让永安帝心中一暖:
“爱妃不必担忧,朕身强力壮,熬一熬没事的。”
万春菲暗暗翻了个白眼,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啊,陛下,七秒真男人哪来的脸面说自己身强力壮。
万春菲轻声细语的劝道:
“如此也不是长久之道呀,御医说了,妾这身子只能慢慢养着,虽然妾一刻都不想同陛下分开,但也知道国事为重。
您就少来几次吧,不然,那些大臣又该骂我是祸国殃民的奸妃了!”
“谁敢!”
永安帝气恨的甩了甩袖袍:
“哼,那些人成日里不知道关心天下大事,眼睛就知道盯着朕,鸡蛋里挑骨头!”
万春菲幽幽一叹: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到底人言可畏啊,妾哪里忍心看陛下因为妾而被朝臣指摘。
我也舍不得陛下,恨不得时时同你待在一处,但是妾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你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郎君,也是天下人的君父啊!
妾常常想,若是有什么办法,能够同陛下多相处一会,还不耽误了政事,那就好了!”
司徒恒忽然灵光一闪,宸贵妃要养伤,不方便去御书房,但是他可以来凤藻宫啊!
司徒恒兴冲冲的说道:
“朕怎么就没想到,爱妃,朕命何必知将折子都搬来凤藻宫不就成了!”
“这——”
万春菲面现迟疑:
“这似乎不合规矩吧!”
“爱妃,你可别和皇后那个老妇学,成日里张口规矩,闭口规矩的。”
万春菲本就不是真心劝说,闻言自然不再出声。
永安帝看到那等奇葩的,或者愤怒难耐的时候,自然忍不住同宸贵妃吐槽起来。
“这不合——”
想到皇帝的话,万春菲又换了一种说法:
“这是朝政之事,妾一个小女子也不大懂,我只知道陛下那般勤政,又英明神武,您觉得不好的,定然不是好人。”
司徒恒抱怨请安折子没有营养又不得不看的时候,万春菲又不经意的劝道:
“既然无用,您找个人帮您批不就成了?”
司徒恒摇头轻笑:
“小妮子果然异想天开,批红之权怎么能假手于人!”
万春菲娇媚的轻轻哼了一声:
“我一个小女子,懂那个做什么!
我这不也是心疼你嘛,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哈哈哈!”
永安帝龙颜大悦:
“好好好,爱妃说的是,是朕不识好歹,不解风情了,朕给爱妃道歉。”
万春菲见好就收:
“罢了,谁让我心软呢!
我再给你出个主意,若还是不行,我以后可就封了口,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哦?女菩萨,快请为在下指点迷津。”
万春菲抿唇轻笑:
“不能让别人批红,可以让别人帮忙念啊!
将这些折子分门别类,重要的放在一堆,只陛下自己能过目,紧急的先批,不太紧迫的放在后面,无用的请安折子单分成一摞。
等批折子批得疲惫了,就找个人给您念上几封,正好歇一歇眼睛。”
司徒恒放下笔,揉了揉肩膀:
“爱妃好见地,我看呀,爱妃可比那些臣子可强多了,他们只会嚷嚷着找朕的茬,爱妃却能为朕分忧。”
万春菲笑容一落,嗤道:
“陛下少给我戴高帽,您这几句话一说,御史又该盯着妾不放了。”
司徒恒揽过宸贵妃,一齐歪在榻上:
“我这可是实话实说,没有半句虚言,哪里是戴高帽。
爱妃这提议好得很,只是这人选却不好找啊!”
万春菲故意指了指何必知:
“何公公不成吗?”
何必知腿一软,瞬间跪下了。
哎呦喂,宸贵妃娘娘啊,他老何可没害过娘娘,娘娘这话简直是要了他的小命呀!
永安帝被逗的大笑不止:
“你瞧瞧你把这怂货吓得,贵妃是在同你开玩笑呢,还不快起来。”
司徒恒知道,因为前明的宦官乱政,大臣们对于太监掌权很是敏感,东厂还能说只是特务机构,若是敢恢复了司礼监的批红之权,那些文官怕是会像被人掘了祖坟一样,瞬间炸锅。
到时候被喷的还不是他?
所以,他可不会自找麻烦,去触碰这个敏感的红线。
太监内侍虽然不行,但不代表别人不成。
“若是大皇子大上一点,说不定能为朕分忧,如今——”
司徒恒偏头看着万春菲:
“爱妃你说朕该选谁呢?”
万春菲嫣然一笑,另辟蹊径的回答道:
“既然是念折子,自然要找一个声音好听的,不然,若是个破锣嗓子,到时候遭罪的还不是陛下的耳朵嘛!”
“爱妃的想法总是这么独树一帜,让朕耳目一新啊!”
司徒恒灵机一动:
“爱妃你不就是现成的好人选嘛!”
“不成不成,我可不成,我只略识得几个字罢了,听说皇后娘娘饱读诗书,还是皇后娘娘更合适。”
司徒恒霸道的一锤定音:
“朕既然说了爱妃合适,自然有朕的道理。皇后有皇后的好,你有你的妙。”
永安帝并没有详细的解释,但他自己明白,他是忌惮皇后的,皇后她太理智,太完美了,背后还有强势的家族,这种人他怎么能放心让她接触权利呢?
万春菲就不一样了,出身极低,无亲无眷,一心只能依靠于他,自然不但有万春菲尾大不掉,或者背叛与他。
想到此处,司徒恒打趣道:
“朕可是金口玉言,爱妃可不能抗旨。爱妃也心疼心疼朕,让朕歇一会吧!”
万贵妃斜睨了一眼:
“陛下可真会使唤人,人家好心给你出主意,结果没什么奖赏不说,还给自己揽了一摊活儿回来。
让我一个病人起来干活儿,陛下可真是郎心似铁!”
嘴上虽然喋喋不休的抱怨,但是万春菲垂下头的时候,唇角却勾出了一丝得逞的弧度。
成功了,不枉她不着痕迹慢慢的引导,得了接触折子的机会,也算踏出了第一步了。
……
皇帝离去之后,万春菲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肩膀。
“娘娘,快喝些蜜水润润喉吧!
陛下可真是器重娘娘,连皇后娘娘都没有您这样的殊荣呢!
看来咱们的大计已经见了曙光了。”
“还早呢!”
万春菲心中嗤笑,哪里是皇帝信重,不过是因为她明面上没有什么势力牵扯罢了。皇帝这种重度疑心病,怎么可能把权利交给家世贵重的皇后
“最近总堂有什么消息吗?”
“张三那边传来了消息,他们在南洋的发展收到了阻碍。
往南有一股势力冲劲很足,已经占领了大半吕宋的土地,尤其那股势力不知怎的竟然还有火器,咱们的人实在打不过,惹不起。
想要往北去茜香国,那里又有朝廷的势力,茜香国那里的大晟驻守官员很是精明强干,张三有几次想要搞事都险些被那徐大人捉住了马脚。
如今咱们的势力是进也不能,退也不是,前后都有强盛的势力遏制,张三说想让圣女您想想办法。”
万春菲气的一拍茶几:
“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自己不知道争气,什么事儿都要指望我,我上次难道没想办法吹风,让皇帝把茜香国的人手撤回来吗?
结果,却被那些可恶的内阁大臣给搅黄了。
一提这个万春菲就抑郁,猪队友带不动啊!
“如今时过境迁,二皇子已经彻底失势了,也不会有人再追究当初刺杀的事情,朝廷对他们的通缉早就形同虚设。
若是南洋事不可为,就让他们撤回来吧!
听说倭国金银矿产不少,不如让他们去倭国碰碰运气。”
话分两头,水溶正操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同各大书院斗智斗勇。
如果是其他偏远省份,听说学子包分配这种好事八成会乐的一蹦三尺高,也就江南这种文峰鼎盛之地,才会需要水溶费力气去一一说服。
若是退而求其次选更差一筹的,以江南读书人的数目,也不是凑不够人手。
但是水溶他有个毛病,好追求完美,用什么都喜欢用最好的,能把最好的一批人才拐去打工,他又为啥要凑合呢。
“周山长,醴泉书院的山长已经全权答应了,你也不想同为扬州四大书院,却落后人一步吧?”
周山长将信将疑,不过一提起醴泉书院,他较量的心思立即蠢蠢欲动的开始抬头,醴泉书院都上了,他们也不能落于人后。
而且,他知道醴泉书院山长的性子,若真的会耽误学生的成绩,那老头可不会松口。
再加上,周山长自己寻思了一番水溶那三个月、六个月实习期的说法,觉得似乎没什么问题。
最终犹豫了半日,还是半推半就的松口了。
谈成了两家,其他的就更容易了。
“某某山长,你也不想被某某书院比下去吧?”
这万能的话术简直百试百灵。
……
“妥了!”
水溶叉着腰,对着黛玉得意的摇头晃脑:
“嘿嘿,我厉害吧?
这才三日,四大书院全都拿下了, 你看我像不像舌战群儒的诸葛孔明?”
黛玉赏了某个得意过头的大狐狸一双白眼球:
“我看你像个人贩子!”
小金鱼瞬间抓住了关键词,挥着手大吼道:
“人贩子,打!”
水溶得意洋洋的举起小金鱼:
“没错,没错,见了人贩子就打死!
咦,别打我啊?”
水溶把明哥儿拎到地上,见他跳着脚也打不到自己,不禁得意的大笑:
“那怎么一样?
我就算拐了那些学生去干活,但是我给他们提供了实践的机会啊!
接触了实际的事务,再写起文章来,也能言之有物,不会再空洞虚浮了。
你信不信,他们到时候还得谢谢咱呢!”
小金鱼继续鹦鹉学舌:
“谢谢咱!”
我信!
黛玉心说,就大狐狸那嘴巴,精明的山长们都能被叭叭的昏头转向,那些天真的学子们,怕是要被忽悠瘸了。
黛玉扯了扯水溶:
“你也别只顾着公事,自己儿子的事情也上点心,可选到合适的夫子了吗?”
小金鱼闻言抬头:
“夫子?我要南嘉姨姨那样漂亮好看的!”
“应你,应你,你这爱颜色的,将来怕是个小色鬼。”
黛玉瞅了瞅水溶,又看了看小金鱼,嘻嘻笑道:
“有其父必有其子,若渊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
哇,林妹妹竟然拐着弯的骂他,岂可修。
“谁让玉儿如此美丽,怎么能怪我爱美色!”
“能将好色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你这口才,怪不得那些山长说不过你。。”
“嘿嘿,谢谢夸奖!”
万事俱备,磨刀霍霍,就在贾琏快要被酒精和美女考验的撑不住的时候,水溶总算赶到了金陵府。
贾琏如蒙大赦:
“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水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被为难了?”
“咱们是要查那些小吏,不知道这些当官的掺和什么!”
水溶冷笑:
“自然是怕那些胥吏泄露出了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来,江南膏腴之地,财帛动人心弦啊。”
贾琏腿有些抖:
“难道咱们不止要动那些胥吏,还要同总督巡抚碰一碰?”
水溶哼了一声:
“那就要看对方识趣不识趣了。”
贾琏腹诽道,就算本来有想要和光同尘的,见了北静王爷这传说中铁面无私的煞神,为了保命也得和钦差掰一掰手腕。
谁让北静王是公认的铁血强硬、心黑手狠。
水溶拍了拍贾琏的脊背:
“琏二哥,你好歹是个钦差副使,把官架子撑起来啊,可不能漏了怯。
早知道这官场如后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你这上去先露了怯,旁人见你好欺,可不会手下留情,反而会变本加厉。
反之,上去就先声夺人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那些人摸不到咱们的深浅,反而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