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华看着叶默，随后发出了灵魂深处的询问：“这位队长，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你问吧。”
    “为什么你一定要抓我，为什么就一定要把我送进监狱？”
    闻言，叶默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徽章，他说道：“因为我们是警察，如果有一天你和你的家人受到不法侵害，我们一样会替你们申冤，帮你们惩治不法分子，因为，这就是我们的职责。”
    听到这句话，唐宋华终于是低下了头。
    “我明白了，我会为我犯下的错买单的，我也会积极赔偿受害人，争取在监狱里好好改造，早日减刑。”
    见到唐宋华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李队长点了点头。
    但这也是李队长工作至今，遇到过的最离谱的一起案子。
    有黑社会控制组织女子卖淫。
    有邪教洗脑侵犯妇女。
    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通过洗脑的方式，利用女性出卖身体给自己卖房赚取利益的。
    这样的方式，估摸着，也只有唐宋华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才能行。
    来到审讯室外面，林萱给叶默投来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叶默也对着林萱点了点头。
    这时候，李队长叹了口气道：“我办案至今，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案子，你们说，这些受到侵害的女子，都会谅解这家伙吗？”
    “谅解是一定会谅解的，这个唐宋华的父亲太有钱了，她们得罪不起，即便是心有不甘，但最终也一定会选择谅解，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得到赔偿，还不用担心被威胁。”叶默解释道。
    “通过高薪招聘的方式，诱骗年轻女子过来应聘，然后通过洗脑方式逐渐让她们掉入陷阱，最后迫使她们陪男客户睡觉来卖房，这种事情，我怎么越想越觉得离谱呢，你说卖房能有多少提成？一个月又能卖出去多少房子？”这时候，张小凡也来了，他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
    “别人我不知道，但唐宋华背靠几家大型房产公司，光是兴旺地产，今年在广州就开了三个楼盘，这得有多少房子出售？一套房子提成一万块，那都不得了。”李队长说道，他对广州这边比较熟悉，其中有几个亲戚也要买房，他甚至还去这些楼盘看过。
    “叶队长，你说，这些买房投资的男客户都不缺钱，真的会为了和女销售睡觉，然后特地过来买房吗？”这时候，一旁的女警小林问道。
    “当然会，首先他们既然有了买房意向，那么最后是一定会买下来的，主要是通过哪个中介公司，买哪个楼盘的房子罢了，面对这些年轻漂亮的女销售，我敢说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会动心，甚至还会为此多买两套。”
    “不至于吧，一套房四五十万啊，而且，他们有钱，在外面会所，也可以随便找到小姐啊？”
    “小同志，你这觉悟就不够好，去会所找小姐，那犯法了呀，被抓到那可是要拘留罚款和通知家人的，再说了，我们男人最了解男人，你说去买套房，顺带还送个美女销售，这谁遇到了不迷糊？正常男人谁不喜欢美女。”
    叶默说的没错，男人上至八十岁，下至十八岁，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
    以美女为噱头来搞活动，到哪都能事半功倍。
    否则车展上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美女车模了。
    但是，像唐宋华这样明目张胆的操作还是头一回遇见。
    潜规则之所以叫潜规则，因为它是指看不见的、明文没有规定的。
    比如说求人办事，你要送礼吧，但没有哪条规定你就一定得送礼。
    娱乐圈你想要拍戏，想要火，你得去讨好导演，甚至要陪他睡觉，但没有哪条规定你就得一定要去陪他睡觉，他才要给你戏份。
    可你不陪他睡觉，他就把戏份给陪他睡觉的女演员。
    大家都不说穿，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就叫潜规则。
    你说卖房卖车这个行业，就没有陪客户睡觉的现象？
    这当然有，而且很多。
    但是明目张胆说出来的，还是不多见。
    女警小林听到叶默这么一说，顿时脸颊微红，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叶默说的很对，嫖娼是犯法，但买房和美女销售睡觉不犯法。
    就算没有美女销售陪你睡觉，你也要买房，那为什么不去买唐宋华手底下的房？
    这时候，张小凡突然看着叶默道：“叶队，你说，我要是去整一个中介公司，然后找一帮小姐过来给我卖房，我岂不是发财了？”
    听言，叶默摇了摇头：“你想得美呢，中介公司是你想开就开的？你有房地产经纪人执业资格证书和房地产经纪人协理从业资格证书吗？就算有，你有唐宋华这样的资源吗？人家是富二代，搞这个是体验生活的，你是个啥？再说了，这群小姐既然都出来卖，为啥不继续干她的会所继续卖，整这个多费劲啊？”
    “你都说了，搞那玩意儿犯法啊，但是卖房他不犯法好吧，还说人家小林同志觉悟不够好，你觉悟也不够好嘛。”
    “你小子，现在开始教育起我来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没有唐宋华这样的条件，你就别想着靠这个办法搞钱，而且你以为这种行为他就不违法？一旦有些东西，成为了明文规定的事情，那他就违法了。”
    “我当然知道违法，但凡提出让员工陪客户睡觉的行为，这就已经违法了，但很多赚钱的方式不都游走在法律边缘嘛。反正这个社会，总有人想着钻法律的空子，总有人变着法子来骗钱，像我就有自知之明，我现在就值一千二一个月，谁哪天给我开一万二一个月让我去给他打工，我直接就让他滚蛋。”
    张小凡说的不错，我们有多大的本事，就干多大的事儿。
    每个人都要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这样才能防止上当受骗。
    唐宋华这起案件里的受害者实际上运气算好的了。
    唐宋华这个人至少没有长期控制她们，该给的钱还是给到位了。
    这要是遇到其他不法分子，她们的命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可观了。
    唐宋华他本身不缺钱，所以也愿意给这些女子钱。
    可当你遇到利欲熏心的禽兽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把你骗到缅北柬埔寨，不仅将你侵犯，还要将你囚禁，没日没夜的接客。
    最后没了价值就杀掉抛尸荒野。
    金山角地区的河流里，荒山上，到处都是女性尸体。
    大部分都是被骗过去的国内女子。
    她们不堪受辱反抗逃跑，最终被杀，直接扔到河里。
    ……
    唐宋华案子告诉我们，不要想着天上掉馅饼，就算掉馅饼，全国十几亿人，也落不到你头上。
    可很多人就想着不劳而获，就是爱慕虚荣，就是喜欢活在虚假的世界中。
    你明明小学都没毕业，人家请你去当经理，给你一万多一个月？你想啥呢？
    大学生毕业才多少工资？你是个啥？
    还有就是，你长的稍微有点姿色，有人就跟你说，让你去演戏，当大明星，你信以为真，高兴的以为自己就要火了。
    但你想过没有，那么多影视学院毕业的本科生都接不到戏，怎么会轮到你？
    当然，大部分骗子的手段都不至于如此愚蠢。
    现在出现最多的骗子，就是介绍你去某某工厂上班，包吃包住一个月给你一大笔钱。
    而且这笔工资远超当下工厂的工资水平。
    而实际上呢？你去了就知道，那根本就是骗人的。
    让你交各种的手续费，中介费。
    等你进了厂之后，发现一天的工作根本不是人干的，这时候你宁愿不要那些钱，都想赶紧提桶跑人。
    而这些中介公司，就靠这个赚的盆满钵满。
    你要说他们违法，好像的确又没有违法。
    但你要说他们合法，他们的的确确又存在欺诈性质。
    但这种事情国家管不了，警察也管不了，受害者只能自认倒霉。
    ……
    就在这时候，张小凡手机突然响起了。
    拿起来一看，是自己一个远房表弟打来的，张小凡连忙看着林萱道：“林队，我表弟打电话给过来，我可以接吗？”
    “接吧，正好快吃饭了。”
    “好。”
    说着，张小凡就接听了表弟打来的电话。
    好巧不巧，这小子也是来询问张小凡工作的问题：“喂，表哥，我有件事儿问你。”
    “我上班呢，有什么事快说。”
    “表哥，你不是当警察吗，我问你一下，我有个同学，说要介绍我去香港工作，一个月工资五千块，包吃包住，这靠谱吗？”
    “去香港干什么？”
    “去当保安啊。”
    “需要你给钱吗？”
    “要给一万块介绍费，帮我办理签证资料什么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当然想去啊，一个月五千块啊，我干两年回来都能躺平了。”
    “那你现在一个月多少钱？”
    “九百啊。”
    “你九百块一个月，你就想去香港拿五千块一个月？你做梦呢？”
    “不是，我听他们说都是真的啊，我查过了，香港平均工资一万二港币，规定最低工资三千六起步，洗碗工一个月都有四千多。”
    “那你觉得，这么高的工资，香港本地人怎么不去干？香港那么多失业青年，那么多领救济金的人，他们自己都没有工作，会给你外地人去抢工作？我告诉你，香港现在除了干工地的水泥工，还有公园开小巴车的司机是招聘外地人以外，其他的岗位，轮都轮不到你，你长点心吧。”
    “不会吧，我的同学都在那里工作，工资可高了，你一定是怕我工资比你高，你嫉妒我是吧？”
    “你这人怎么不听劝？我是警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是头铁是吧？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到时候别怪我。”
    说完，张小凡直接把电话挂了。
    见到张小凡满脸无奈，林萱于是问道：“看你这个表情，你那表弟是出什么事了吗？”
    “别提了，这个白痴，非要去香港当保安，说什么有五千多一个月。”
    “五千多一个月？不可能吧，这很明显是骗子。”
    “我也觉得不可能。”
    这时候，李队长开口道：“香港现在当保安，的确有五六千一个月，但内地人就别想了，不可能轮得到你的，我们这边天天都有上当受骗的，最多的是深圳那边，一次被骗七八千中介费。”
    “五六千一个月，还是港币，这工资也太高了吧，别说我表弟，就连我也有点心动了。”
    “工资高，消费也高，香港那边吃一碗面，要十五块，一顿早餐都得二十块上下。”
    “十五块一碗面？这面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这有啥，再过十年，咱们国内十五块一碗面那都是常态，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十年之后，我们工资有五千块一个月吗？”
    “十年之后就是2018年，那时候四五千一个月也已经是常态了，不过大部分行业，也就三千块左右吧。”
    “哇，叶队你这么清楚，你是不是穿越过来的？”
    “对啊，所以我劝你赶紧买房，十年后卖出去，绝对赚翻。”
    “行，听人劝，吃饱饭，我回头就和我老婆商量，去宁海市首付一套。”
    “宁海市就算了，要买就去安京，或者现在的广州。”
    “但是我要买来住啊，我父母在安庆，距离宁海市最近好吧。”
    “单位没给你两夫妻分配房子吗？”
    “不是还有我爸妈嘛，房子太小，住不下。”
    “你听我的，你先去安京市买房，十年后卖出去，然后可以在宁海市买十套。”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你是老大，我啥都听你的。”
    ……
    就这样，大家回到办公室整理一下材料，随后去饭堂吃饭。
    关于唐宋华这起案子，后续还有很多东西要处理。
    现在的问题在于，罗翠兰贷款的这一百万，究竟去什么地方赌没了。
    这周围，有什么赌场能够一夜之间输赢流水上百万吗？
    正常来说，小赌场可都没这个胆子。
    大赌场一般人你还没门路进去。
    就是不知道，罗翠兰的家人，得知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只是可怜了张小梅那个善良的女子，本想分一部分财产让孩子以后过的更好。
    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么个结局。
    可惜了张小凡前前后后忙活这么久，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
    ps：祝大家端午节快乐，明天我也请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