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荣咆哮两句,从背后抽出一支火红色的长箫,抛向为首之人:“你要唱的是哪一首,请你吹奏!只有少数的宗门,才会使用这种术法!让我来瞧瞧,哪个门派的人,竟敢碰我的宝贝!”
为首之人也懂一些音乐,接过来一支短短的箫声。
“等等!”
候荣脸色骤然一变,如一条阴森的毒蛇,死死瞪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真的假的?”
“没有。”
领队的人道:“虽然很短暂,但我还是听到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候荣一言不发,来回踱步,速度越来越快!
“阁下,你这是?”
“住口!”
候荣暴跳如雷,声音都有些颤抖,双眸赤红如血,不断地打量着四周,寻找着线索,疯狂道:“快点!给我搜!必须把他找出来!必须将他找出来!”
“大人!”
“这里有一些新的脚印,足有海碗那么大,应该是汗血宝马。”
侯荣猛地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些脚印。
“追!”
候荣强忍着心中的狂喜,吩咐了一句:“还不赶紧去抓!活捉他!”
杨林谦迷迷糊糊醒来,却是在一张被蜡烛照得昏暗的床上。
他先是一声长叹,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支长笛,这才放心下来。
扭头一看,却见屋内多了一个人,安静地靠着桌子,喝着茶。
一条显眼的四爪飞鱼,正在空中咆哮。
这可是一位锦衣卫千官啊!
他赶紧站了起来。
“躺着吧。”
宋玉行面色平静的说着。
他艰难地站了起来,重伤之下,每一句话都让他胸口刺痛:“杨林谦,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恩情的……”
“是什么人打伤了你?”
宋玉行懒得理会他们,问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我是个懒人,不喜欢惹是生非,还是把事情说明白了再说吧。”
“是……”
杨林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连忙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宋玉行一脸莫名其妙。
竟然与‘琅琊榜’扯上了关系。
除了最受关注的十大高手,十大门派,十大天骄,这本《琅琊榜》上,还会有一个“兵器谱”,上面记载着一百件赫赫有名的武器。
“雪魂”也在其中,但排名只在七十多位,无关紧要。
若以等级而来,他或许还能排在前面,但剑主宋玉行不过是个先天武者。
在年轻一辈中,或许还能称得上是佼佼者,但在武林中,却是不值一提。
淮南杨氏的祖先是琴棋书画的贵宾,后来继承了他的衣钵,开宗立派,以箫为生,开创了“南杨”这个名字。
他们的武器,也就是所谓的“琴”,来历不凡,在‘琅琊刀剑’中排名三十三。
他的名字叫做“柯亭笛”。
《柯亭之景,以竹子为梁,以长箫为箫,其音独特而独特。》
这首曲子是一位着名的东汉学者蔡邕的作品,是用一株千年前的湘妃竹子制作而成,流传到现在,它的声音非常好听。
以其催动的声波功,很容易产生影响,所以被归入五品中期。
这枚令牌,是杨家发迹的根本,也是杨家传承下来的令牌。
现在,却落在了杨林谦的手中。
杨家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并没有大肆宣扬,只是在淮南境内,流传了一段时间,但现在,【琅琊楼】却将消息泄露了出去,消息传播开来,后果不言而喻。
被人盯上了!
“我这次来京,就是为了给贵客们送一支笛子,同时也是为了见三哥一面,但在进入顺天府的时候,却被一伙人挡住了去路!”
杨林谦面有愠色:“我见他们说话,操着一口东北腔,又有一双官鞋,便不想理会,但他们却将我团团围住,要我把祖传秘宝交出来,我不肯,便与他们动手,将我杨家人的侍卫全部杀死,更放了一些毒虫出来,说是要将我全身的鲜血,都拿去喂养那些虫子,若不是碰到了公子您,恐怕就会被他们给活活咬死。”
杨林谦怒气攻心,双拳紧握。
宋玉行沉吟道:“什么人?”
“不知道。”
杨林谦摇了摇头:“那三个人的身手都很厉害,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传令之人在花轿中,只是听到声音,才知道他年纪不大。”
宋玉行道:“为什么要提前堵住我们的去路?是不是有不少人都知道你来京了?”
杨林谦“只有少数的亲戚。”
“明白了。”
宋玉行霍然起身:“今天的事情,你必须承认。盯着你的人很厉害,赶紧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然后赶紧返回淮南!”
说罢,转身就向外走去。
“我们在客栈住了一夜,明天就分开了,你多保重。”
“多谢阁下,敢问阁下……”
轰!
宋玉行离开后,关上了房间的门。
杨林谦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宋玉行的用意,两人只是泛泛之交,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可不想掺和进去。
饶是这样,杨林谦还是很感谢他的救命恩人,拱手向门口行了一礼。
“大人。”
大门的两侧,分别站着四个锦衣卫。
“怎么回事?”
“不用管。”宋玉行摆了摆手:“最近有没有从西北方向回京的人?”
众人对视一眼。
“最近……”问了一句。
陆嘉明沉吟片刻,恍然大悟,“我记得!听说十日前,平虏大帅邱鸾自西北边关出巡归来,京城轰动,许多权臣都来探望,现在将军府门口都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
“仇鸾……”他喃喃自语,
嘿嘿。
宋玉行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稍微懂点历史的人,都会明白,眼前之人,正是大明王朝的童贯,不对,还不如大明王朝的那个童贯呢!
栽赃陷害!
这是在贿虏通人啊!
他能活蹦乱跳的成为大将,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而亡,以至于暴怒的嘉靖要杀他,却不得不打开他的棺材,屠了他的尸体——这足以证明,从他开始,整个朝堂从嘉靖到群臣,没有一个不长眼睛的!
但这毕竟是高武的游戏,谁也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会不会是什么 boss?
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是一只野兽,也能一飞冲天,更别说一个大男人了。
不得不防。
宋玉行沉吟片刻:“罢了,别管那么多了。最好是军官,否则他们就不会这么嚣张了,今天晚上小心点,别把飞鱼服给我穿上。”
“是。”
四个人都知道,这其中的人,十有八九和西北的军队脱不了干系。
邱鸾大将军自己不会这么干,但是他麾下的人就未必了。
仇鸾大将军,因为“勤王救驾”的功劳,深得陛下的器重,在朝中的声望越来越高,就连严阁老都不遑多让,自然也就有了几个心高气傲的属下。
有大统领罩着,他想要报仇,也是千难万难。
四人同时发出一声叹息。
且不说这件事情与主子无关,就算是与主子有关,顶多惹得主子恼羞成怒,去皇上那里告发主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都散了。”
“我去大厅一趟。”宋玉行道。
顾砚竹看了陈明一眼,然后说道:“属下奉上。”
“不用。”
宋玉行道:“既然他是官员,那就好处理了,放心,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走一步比较好。”
寻常人也镇不了。
四人心领神会,只好行礼离开。
宋玉行走进大厅,就见着一名衙役,将早就备好的食物和酒水送了上来:“公子请用。”
“有心了。”听后笑着道。
宋玉行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我不需要,你可以走了。”
“好的,我这就去。”
等到驿站的人都走了,大厅里就剩下宋玉行一个人,慢条斯理的喝着酒。
突破到五层后,他的灵觉更加敏锐,能感受到一道道目光在暗处一闪而过。
过了一会儿,他才喃喃道:“怎么还没有结果?这让我很是失望。”
此言一出。
一道浮夸的大笑从暗处传来:“哟呵,想不到在这种偏僻之地,还能遇到赫赫有名的锦衣卫十三少,宋公子!”
宋玉行:“……”
那假惺惺的口吻,让他险些将嘴里的食物给喷出去。
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容,开口道:“本官兰州统领参事候荣,今日能见到宋先生,实在是太高兴了!”
统领,乃是四品大员。
他对宋玉行如此恭敬,简直就是在贬低自己的地位。
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而眼前这个人,一上来就如此“掉价”,明显是想要什么东西。
宋玉行也不废话,直接说道:“侯先生要杀人,属下并不知情,打扰了您的雅间,属下实在抱歉,还请您尽管动手,属下绝不会阻止!”
他说得斩钉截铁。
候荣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
刹那间。
候荣也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刚才看到宋玉行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一个性格直爽的人,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这也太蠢了吧!
“你……”
候荣一时之间,竟不知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