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那还是算了吧,爷您别笑话我,这杀人我是真不敢。”
王三掂量了两下菜刀,最后还是又放了下去,连忙摇了摇头。
要是给他钱,让他去玩几个日本娘们儿他敢,可杀人还是算了。
贺远笑着把刀又剁回了原来的位置,对王三淡然道:“那你就别担心了,其实日本鬼子也都很怕死,尤其是被当成日奸弄死。”
鬼子这两个字,不止是在形容日军的行径完全不是人,也有说他们如同恶鬼一般的意思。
很多老百姓潜意识里就觉得他们都是不怕死的家伙,手里的刺刀、武士刀就是比华夏的大砍刀厉害。
但事实是这样么?显然不是的。
只要是爹生娘养的就没有不怕死的,他们之所以能那么疯狂,完全是被军国主义洗脑的结果,整个日本上下想的都是为天皇效忠,玉碎。
可这套东西终究不能洗脑所有人,但清醒的人反而更加痛苦,因为他们是绝对不会被同胞理解的人。
这一点哪怕到了二战之后也是如此,被遣返回国的鬼子兵还会被家乡人质问为何没死在战场上为天皇尽忠,你活着就是整个家族的耻辱。
这一点,放在大辅平川身上也是一样。
他厌恶战争,想的只有赶紧回国和家人团聚,可一定要有正当的原因回去才行,这也是他为陆军本部经营产业的原因。
要是真被贺远搞上了军事法庭,那他还不如现在就地自杀!
“这里是治疗创伤的外敷药和抗生素,我的腿已经没用了,你的情况不算严重,应该可以治好。”
大辅平川端着一个药盒,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谢谢,其实你不必如此紧张,你跟赵三能成为朋友,和我也是一样的。”
贺远接过盒子,又冲着大辅平川笑道:“你做这个店不也是为了钱么?只要你愿意合作,每个月我可以给你两千美钞,而且保证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一个月两千美钞!这话落到一旁的王三耳朵里让他眼珠子都瞪大了!
他虽然这辈子都没碰过,但也知道在黑市上美金价格是水涨船高。
去年是八块法币换一美金,今年年初十二块大洋都换不到了呢!
“我不会背叛帝国,如果你真像自己说的那样讲诚信,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跟别人提起我就好。”
大辅平川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阴沉了下来,帮贺远上了药后就起身了。
“今晚你们可以住在杂物间,明天会有一辆垃圾运输车过来,我会安排你们在上面跟着出城,之后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也好,你要是有想法就去鼓楼三仁茶社,跟掌柜要一壶高沫配一杯龙井,他会告诉我的。”
贺远微笑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有了刚才那个眼神就足够了,人只要动了心,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王三,你出去一趟,把这颗弹壳放去胡同口的邮电局大门左边,那里有一块松动的砖,很好找到。”
进了杂物间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贺远取出一枚空弹壳递给了王三。
那里是军统的死信箱之一,现在李师银已死,敌人应该不会知道了。
而且就算被他们查到,这弹壳信标也是自己才和站里人约定的安全信号,他们不会得到任何信息。
做完这一切,有些虚脱的贺远就闭上眼睛休息了。
而与此同时,外面的枪炮声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现场搜索和布置后,得到召见命令的服部九藏和武田南阳急忙赶去了宪兵司令部。
诺大的办公室内,安藤义和坐在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得厉害。
“李师银死了,是吗?”
服部九藏汗如雨下,立刻点头道:“是……将军阁下,他被击中了六枪,其中一枪正中眉心,当场死亡!”
“属下知道罪责难逃,请将军阁下把我送上军事法庭吧,我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在皇军官方的庆典现场,刚刚投诚的国党大官被人处决式当场射杀!
这可不是郑永成或者邱枫那种被暗杀的小事,是绝对不可能像上次一样轻易脱罪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再找别人的麻烦!
“不过,这次我们特高课的人是被一群地痞流氓给找了麻烦,所以才没能快速赶往现场支援,以至于只抓到了两具尸体。柯团长,你的治安团要为此负全责!”
服部九藏的目光直接转向了左边的中年男人,那是第三治安团的团长柯明哲。
突然被提到名字,柯明哲连忙道:“这可不能怪我们啊服部阁下!”
“我们治安团的电话线被人切断了,而且当时有人运石佛像,刚巧木梁就断在了我们治安团门口,我们也没法开车出去,这摆明都是敌人的阴谋!”
“说到底服部阁下,这不还是你们特高课办事不力,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导致的吗?”
他妈的日本鬼子!屁本事都没有一点,都把人抓住了还能被他们服毒自尽,丢黑锅倒是挺在行的!
不过今天自己倒是挺走运的,因为堵了门没法快速赶过去,听说宪兵队的车被炸翻了六辆,死伤了几十个日本宪兵。
现在外面主要还是自己手下在到处搜查,料想安藤义和也不会过于为难!
“好了!李师银这个人本来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只是这样的死法肯定会被支那人利用宣传,我们必须给本部一个交代!”
安藤义和直接一拍桌子打断了二人的争执,怒声道:“服部,你的任务就是给我找出这些特务,我要用他们的人头来做交代,所以你手下的特别行动队也不要隐藏了,把他们全部撒出去找人!”
“柯团长,你要全力配合服部,利用你手下人对北平的熟悉,将全城都给我搜索一遍!你们两个都听明白了吗!”
服部九藏和柯明哲立刻点头道:“哈依!请阁下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那你们现在就去吧。武田君,你留一下。”
挥手让其他人散去,安藤义和拿起电话,递给了一条胳膊受伤的武田南阳。
“你的父亲和冈村阁下是同学,我只能拜托你先打这个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