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么的,你骂谁汉奸?啊?!骂谁汉奸!”其中一个男人一脚踹在了铁栅栏上,怒声咆哮道。
而另一个的反应就要淡然很多,他拿出了三根烟在自己嘴里点燃,又将其中两根扔进了铁门里面。
“我说二位,你们也用不着在这里跟我们撒筏子,兄弟也只不过是照章办事而已。放心好了,你们两个人是不会死的,只要明天我们老大过来之后老老实实交代,保证一点皮肉之苦也不会受到。”
这两个人的表现一个暴躁,一个平淡,但都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肯定是直属组的人了!
而且这更证明了他们的到来,为的就是对自己站长进行调查!
看这个样子,既然都动手抓人了,这就表明他们的调查已经进入到了最后阶段!
不行,自己必须要想办法逃出去,赶紧给站里报信!
“原来二位兄弟不是汉奸啊?哎呀,那不就好说了吗?但凡是要配合的事儿,兄弟一定全都照办!”
“只不过你这二话不说就给我打晕了关起来,有点说不过去吧?不如你们先把我放出来如何?有什么问题兄弟一定照实回答,这样等你们老大来了不也好邀功吗?”
杨守国很是没品的爬到了铁栅栏前,一把抱住了那人踹过来的皮靴子,嬉皮笑脸的说道。
“真的?你真的会照实了全都说吗?”本来想抽腿的男人错愣了一下。
他要是全都说的话那当然好了,自己也能在老大面前露露脸。
可就在这时,一旁叼着烟的男人直接把他给拉开了。
“老三,你别在这儿给我犯浑啊,万一人跑了或者他说谎话怎么办?老大让咱们看住了就是,你别总想着那些没有用的玩意儿!”
“吃完了没有?赶紧把东西都拿出来,老子要走人了!”
此人显然就要理智很多,立刻要过来所有东西,转身就带着那个老三离开了。
“怎么样?白费劲一场吧?我跟你说了,最好是养精蓄锐,这样等他们明天提审的时候,还能有些机会逃跑。”
后面的张清忍不住摇头笑了笑,对于杨守国这种天真的想法很是无奈。
“呵呵,其实也没有白费劲。”
杨守国转过身来举起了手,拿着一枚亮晶晶的铁片对着张清笑了笑:“你看,我从那家伙的靴子上把什么给弄下来了?”
……
天津的清晨湿气是很大的,所以这里的澡堂也是凌晨就把水都给烧好了。
但凡是有点儿身份的本地人,如果早上要谈事情,都很喜欢到澡堂这里来谈。
“来了爷!这是您的手牌,拿好,雅座一位嘞!”
澡堂门口的门房喊了一声,里面立刻有人把帘子给掀了起来。
贺远低头走进里面的雅间,在里面,郑锦中已经躺了下来,正在抽着叶子烟。
“你们几个都出去吧,我和这位老板有事情要谈,没叫你们别进来,把外面的大门也关上。”
郑锦中冲着房间内伺候的人吩咐了一声,随即对着贺远招了招手。
“贺站长,在下很是感谢你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见我一面。请坐吧。”
“郑站长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要有事的话联系一声老弟,我还不会登门拜访吗?何来抽空这么一说呢?”
贺远自顾自的坐在了郑锦中对面,拿起一个橘子,一边剥一边淡笑着说道。
“真的随时有空吗?我怎么听说昨天散会之后,贺站长你好像很忙的样子呢?”
郑锦中的脸色此刻已经黑成了锅底,眉头紧皱道:“你不仅连夜就去那些人的仓库或者码头完成了粮食交割,听说还以爱国商人的名义给重庆方面明码发电报,说自己手里有三十万石的粮食,愿意商量价格支援四川。”
“我真的很费解呀,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赚钱还是别的,就重庆方面给出的指导价格,你又能赚到多少呢?”
这已经不是无法理解了,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现在重庆方面给出的官方指导价格已经跌到了一百三十现大洋一石,明面上重庆政府只愿意每石补贴三十块大洋,而落实到实际上只会更低。
并且他们那边还是不会出货运费用的!
贺远九十八大洋收来的粮食,这个价格这么一折腾,落到他嘴里的还能有几个钢蹦啊?
你这哪里是来做生意的,说是来捣乱的还差不多!
而面对郑锦中的疑问,贺远的脸上则是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原来郑站长喊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啊?那我倒有个问题想先问问阁下,请问你知道日本的海军为什么能比陆军豪横那么多吗?”
“海军?他们比日本陆军有钱已经几十年了,这和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郑锦中一脸的疑惑。
“看来郑站长你是不了解了,那就让我来跟你说一下吧。这事也和粮食有很大的关系,甲午海战你应该还记得吧?”
贺远的目光中不受控制的闪过一丝厌恶,冷声说道:“时间也没有多久,就在光绪年间,那时的日本还不如清朝强大,他们本国更是在欧美列强的蹂躏之下签署了很多不平等条约,几乎快要成了一个码头。”
“可是就算那样的日本,经过了八年的计划发展后,竟然有了一支强大的海军。能先后击败清朝和苏俄,原因是什么?无非就是他们举国上下,从倭皇明治开始,全都缩衣节食,将国家将近三成的钱都拿来发展海军!”
“后面甚至到了明治带领皇室全员,一天只吃一碗米饭,几个鱼干的地步。皇室内库十分之一的钱,以及官员四分之一的俸禄都投入了海军发展!”
“可当时的大清是什么情况?哪怕在甲午海战战败之后,慈禧的桌上都摆了不下一百道菜,光绪还跪在旁边求着这个亲爸爸多吃一口。”
贺远将剥好的橘子皮放在了桌子上,拿起橘子一点一点的往嘴里塞去,带着冷漠的表情继续问道:“我想问你的是,现在的国民政府和当初的大清,又有什么两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