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好了,你退下吧。”
吴用张了张嘴,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海鳅大船慢慢靠近火墙,随着“砰”的一声,火墙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梁山的船只随之分解开来。
视线豁然开朗,水寨完全暴露在宋军士兵的眼中。
童贯抬眼望去,就见水寨的梁山士兵满脸惶恐,正快步往山上退去。
其中一名光着膀子大汉看见海鳅大船,扯着嗓子冲梁山士兵喊道:
“兄弟们,撤,快撤!水寨已经守不住了,快退回山上去。”
那名大汉边喊边用眼神瞟着海鳅大船。
“张顺!”
吴用看着那名汉子,忍不住喊出了他的名字。
“哦…吴学究,那人便是号称“浪里白条”的张顺吗?”
听到这个名字,童贯顿时来了兴趣,看向吴用问道。
吴用定睛看了看,随即点头又摇头。
“回媪相的话,看的不是很真切。不过看身形,似乎就是张顺。”
“哈哈哈!”
童贯听后不禁大笑起来,指着水寨的方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吴学究,你先前不是还说这火墙后面有什么埋伏吗。现在你看看那些士兵的样子,分明是想退回山上负隅顽抗。”
“还有那个什么浪里白条张顺,不过就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莽夫而已,不足为虑。”
吴用看着水寨,心里嘀咕道:
“不应该啊,张顺他们怎么会撤退呢?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让他豁然开朗。
“不对,张顺他们这不是撤退,这是以退为进,诱敌深入。”
“究竟是谁定下的此计,难道是晁天王回到了梁山,不过这似乎不大可能,难道另有高人指点。”
看着童贯得意洋洋的样子,吴用还是委婉的提了一句。
“媪相说的极是,先前是吴用多虑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
童贯有些不置可否,伸手拔出腰间宝剑,指向水寨。
“将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速速登岸杀敌。”
“咚咚咚”的战鼓声响起,海鳅大船缓缓靠岸,宋军士兵迫不及待的冲了下去。
“杀杀杀!”
梁山还未来得及撤退的士兵,急忙向宋军弯弓搭箭,且战且退。
张顺也在其中,射出一箭后,大声喊道:
“兄弟们,快撤,太监率军杀来啦!”
张顺先前从吕由诚那里得知了宋军的统帅是童贯,于是便想借此刺激刺激他。
刚刚下船的童贯听见这样的喊声,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
举起宝剑遥指张顺,厉声道:
“谁要是砍下此人首级,赏银千两。”
宋军士兵顿时眼睛冒着炙热的光芒,嗷嗷叫着朝张顺冲去。
张顺此时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耀人眼球。
“直娘贼的,似乎刺激过头了,死太监这也忒狠了。”
张顺边骂边往山上退去,速度比先前快了不少。
不多时,张顺带人就退到了梁山的第一座关隘——盘虎口。
吕由城与武松他们赫然就在此处,张顺喘着粗气迎了上去。
“吕…吕知府,宋军被引过来了。”
“张顺兄弟,你这也演的太逼真了吧,若是事先不知晓实情,恐怕我也要被你骗过去了。”武松夸赞道。
张顺摆了摆手,苦笑道:
“武松哥哥有所不知,我只是想要刺激刺激童贯,却不曾想,他竟然悬赏一千两银子要砍下我的脑袋。”
“哈哈哈!”
梁山众人纷纷大笑了起来。
鲁智深凑到张顺身边,打趣道:“张顺兄弟,让洒家好好看看你这一千两银子的脑袋。”
“智深哥哥,你就别取笑弟弟了。”张顺哭笑不得道。
吕由诚也是有些忍俊不禁,清了清嗓子,随即道:
“张顺头领,此处就交给你了,我们必须马上回到各自的伏击点去。”
“记住,一切按计划进行。”
“吕知府放心,张顺明白。”
望着吕由诚他们离去的身影,张顺登上了关隘的城楼。
目光朝前看去,此时的宋军已经穿过了当年林冲火并王伦的断金亭,正向盘虎口而来。
来至关隘下,童贯大声喊道:
“张顺,快快出来受死,本相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张顺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高声道:
“童贯,童大太监,少在那里说什么大话。”
“有能耐你就打进关隘,到那时,小爷倒是可以考虑与你打上一场。”
童贯顿时瞪起了眼睛,鼻子不断的喷着热气。
“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人,给本相将这破关隘撞开。”
“是,媪相。”
士兵答应一声,将钩撞车推了上来,顶着盾牌朝关隘的大门撞去。
“快,快放箭!”
“快,快投石!”
张顺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喊着,梁山士兵弯弓搭箭,不停的往下投石。
可是在童贯的银子诱惑下,宋军士兵不顾一切的撞击着隘门。
“砰砰砰!”隘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
张顺下了关隘城楼,来到隘门处,看着隘门不断被加大的缝隙,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随着撞击的持续,“轰”的一声隘门向两边分开。
“兄弟们,快撤!”
张顺喊了一声,带着梁山士兵朝山上退去。
“哈哈哈!给本相追!”童贯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吴用察觉到了异常,急忙上前阻拦。
“媪相,小心有诈,还是先派人前去探路,再行大举进攻。”
童贯一把推开吴用,呵斥道:
“闪开!梁山贼寇已经无力抵抗,哪里还会设下埋伏。”
“媪相,还是小心为上啊!”吴用重新拦在童贯面前。
童贯顿时脸色沉了下来,拔出宝剑架在吴用脖子上。
“还不快让开,否则休怪本相不客气。”
吴用一阵犹豫,可是在童贯准备对他出手时,无奈的让开了身子。
“哼!”
童贯冷哼一声,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淡淡道:
“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做下人就该有做下人的觉悟。”
“本相可不是宋江,更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话落,手持宝剑朝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