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珍儿出现让在场两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这就和老虎一样，你知道老虎在那里，和老虎直接走到你身边，还是两码事。
    对于林海而言，光是西川女子的性格，哪怕是石珍儿要顾及一下他的身份，闹起来也够他喝上一壶的。
    对于白昂而言，他就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出门没看黄历，流年不利，不然今天怎么会这么倒霉。
    林海聊的每一个话题对他来说都很要命，而自己刚刚想说一点能深入林海内心的话，结果人家当事人来了，现在被石珍儿抓了个正着。
    不要说石珍儿是铁定要嫁给林海的，光是她的其他身份，要掐死自己也就是一个眼神的事情。
    想到这里，白昂不由得埋怨起来，自己选定今天来见林海可不是随便选的。当时他正在街上闲逛，想着什么时候去见林海最为合适，结果遇到了一个道士。
    要知道，经过连年的战乱和清河重建时对人力近乎于丧心病狂的使用，在清河的地界上，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宗教人士能生存下来。
    哪怕是和尚，都被林海下令强制还俗了，毕竟当初的清河需要的是劳动力，而不是被供养起来没有任何产出的宗教信徒。
    但是这个道士就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这一点非常可疑，最可疑的是附近所有巡逻的衙役，守卫的士兵都像没看见一样，根本没搭理这个道士。
    在清河走上正轨之后，林海一度想借用宗教的外衣来包装一下他的炸药，因此取消了对宗教的限制，理论上受到清河政务部承认的宗教的教徒是可以自由的在清河生活的。
    只可惜其他地方的教徒已经没人敢尝试了，万一一进入清河的地盘，就被抓去挖矿怎么办呢？
    在这个乱世里，自己为什么出家？
    还不是因为出家之后不用劳作，有人供养，不用当兵也不用交税。
    我要是想工作，我当年就去工作了，哪里还能轮到你来抓我去？！
    所以整个清河统治的区域里，基本上没有任何宗教人士。
    这也就是当年闫梓沛最拿手的，让手下的人化妆成道士、道姑、和尚、尼姑潜伏到对手的地盘上这一招，刚在清河使用，就被王佐一锅端的真正原因。
    要不然你以为王佐那个新手是怎么斗得过人家从业经验异常丰富，还没有下半身困扰可以持续专心上班的闫梓沛的？
    经过白昂的主动结交，那个道士才说出来自己名叫王茂端，是清河伯林海接见过的道士，而且清河伯主动承诺过，他可以穿着道袍在清河的区域内自由行动。
    ！！！
    这一点非常重要。
    白昂虽然知道这个世界是无神的，统治者们都是无神论者。
    但是世人很难把玄学和神学当做完全一样的。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又没有神仙，和这个大师是否具有一定的玄学功力并没有直接联系。
    人家能掐会算，不一定是因为拜神得到了这种能力啊，难道不能是人家自己苦修而来的呢？
    你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要是谁都能懂，这就不叫玄学了好吧。
    所以白昂大喜过望。
    这个叫做王茂端的道士，很明显就是那种林海御用的，用来一窥天机的道士，难怪城内的兵丁衙役都不在乎他的出现。
    这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白昂立刻表明身份，说清楚自己也不是外人，然后奉上重礼，希望那个道士能帮自己推算一下，哪一天去见林海最为合适。
    说起来人家也算得挺准的。
    你看，今天不是林海刚好有空么？
    其他人也不在，林海有足够的时间和自己聊天。
    这一点来说，确实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
    能和自己上司有充足的时间沟通感情，还不会被其他同事干扰，这一点是每一个想向上爬的职场人非常想得到的。
    结果不管怎么说，今天就算有一些波折，但总得来说还算是顺利，嗯，直到石珍儿的出现。
    现在白昂的唯一想法就是，要死也不能现在死，一定得先出去找那个王茂端拼了命再说。
    “珍儿，你就别吓他了，他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么？”
    林海赶紧打个圆场。
    不管怎么说，白昂都是重臣，这样的人可以找借口处理掉，但也得是说得过去的，世人认可的借口，若是石珍儿一怒之下要杀掉白昂，那对石珍儿和林海的形象都非常不好。
    当然，对白昂的身体就更不好了。
    “林大哥，他...”
    石珍儿在林海身旁款款坐下，感觉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嘟着嘴在一旁生气。
    看到这一幕，林海就知道没问题了。
    一向以女强人来要求自己的石珍儿，是不会露出这样小女孩受了委屈的表情的，可见她也只是起了点玩心，唉，不过火就好。
    倘若石珍儿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找林海谈正事，就当没有看到白昂，林海知道，那才是白昂死定了的预兆。
    “你就别吓他了，他这把岁数，要是直接被你吓死在这里，我还得去给他的孤儿寡母交代。”
    林海笑道：
    “白昂，你也不用如此不安，珍儿不是小心眼的人。”林海说到这里，找了个石珍儿看不见的角度向白昂眨了眨眼睛，道：“不过你难得来一趟，我就多问几句。”
    白昂见状，哪里能不明白林海是什么意思，赶忙行礼称是。
    “你给我说说，若你现在还年轻未娶，你会要这些宫女吗？”
    白昂完全没有经过思索，直接摇头道：
    “定然是不会的。属下说句实话，其他大人找宫女也是没辙，不过像属下这样的人，恐怕刚出身就定好了妻子是谁了，至少定下了是谁家的女儿，毕竟白家当年在帝国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历代总有人为官，世家的称呼是少不了的。”
    白昂说到这里，打量了一下，发现林海和石珍儿都挺感兴趣的，便继续说道：
    “对于我们这些世家子弟来说，娶妻最重要的是身份和来历。哪怕是随随便便纳个妾，家里都得把女方家查个底朝天，谁又敢去娶这些身份不明，来历不明，性情不明的女子呢？
    要知道，宫女，因为和皇宫沾边，她的来历，在宫中的经历，很容易就和某一些忌讳联系在了一起，很是难查，而宫女在皇宫中也就是伺候人的，她的本来性情很难表现出来，也就很难查到，所以娶起来没啥好事，麻烦还一大堆，自然不愿意去娶。”
    白昂一席话，说得林海是连连点头，这样关于皇室上层的消息，哪怕只是和宫女沾边的消息，还是很容易引起大家的兴趣，果然，八卦嘛，越隐蔽，越是让人心痒痒的。
    林海也就明白了，像白家这样的家族，虽说做不到在大凉帝国要风得风，但是也是传承数百年的家族，这样的家族为了安全的传承下去，就一定会给自己设定各种各样的限制，宫女这种政治色彩太重的女人，他们是能不碰就不碰的。
    但宫女毕竟是皇宫里出来的，按照大凉帝国的法律，只要是个宫女，都是有品级的，虽然没人把这个品级当回事，同时这次遣散出来的宫女品级都不高，所以这一点并不显眼。
    但这也是自己手下那帮人看重的原因。
    有了品级，那就不是平凡女子了。
    虽然看出来了那帮小子的小心思，但林海并不以为意。
    年轻人嘛，有点追求是好事。
    只要合法，人家想娶谁就娶，清河伯也不能管这事。
    反正这帮宫女已经甄别过无数次，里面应该没有闫梓沛留下的探子了。
    若是还有，那就是自己手段不如人家，栽了也不亏。
    再说了，林海也不认为，就靠一点点女色就能策反自己手下的人。
    要知道女色可能是男人在某一个时期的追求，但只要贤者时间过了，再漂亮的女人都会发现，只有权力和成就，才是男人永恒的追求。
    所以闫梓沛没办法和自己抢人，他就不配！
    不过想到这点的时候，林海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次的宫女数量其实是不够的。
    想到两百个，感觉很多，但是筛掉沙子，又除去了去夏国潜伏的，还要去掉已经自主嫁人的，似乎不能覆盖到清河上层所有有需要的人。
    毕竟当初林海是答应过的，一个人怎么都要分上几个。
    更何况连绵的战事之后，不少中级军官也是需要妻子的...
    嗯，这是个问题。
    毕竟在这之前，他们可能并不挑。
    但是在这之后，尤其是有人已经娶到宫女之后。
    谁要是没有个宫女老婆，很可能会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时候的林海再看向石珍儿，才发现石珍儿真的是成长了，他现在才看出来石珍儿的真正意图。
    “白昂，他们都出去了，这边有个事情，我只能交给你来办。”
    林海淡然道。
    “请主公示下。”
    “高棉王宫里有很多宫女，当然，也有很多太监、厨子、马夫等等等等，人太多了，我用不上。”
    林海像是没看见白昂逐渐露出震惊的表情一样，继续说道：
    “甚至高棉王宫我过段时间也会搬出去，另寻一个小一点，方便一点的住处，所以这边你来安排，留下必要的维护王宫的人手，其他的都遣散了吧，对他们好一点，让他们好谋生一些。至于王宫的珍宝，尽数入库即是。”
    说到这里，林海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补充道：“若是王宫里的宫女想嫁人，可以帮她们安排，毕竟大凉皇宫的宫女都嫁得，我宫里的自然也嫁得，不能让人说我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