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等曹丕来到军阵前的那一刻,鼓声与鼓声中间再无断点。
擂鼓的军兵铆足了力气,借用自己手中两个鼓锤,把全军将士的心跳都调动到了最激烈的鼓点上。
而曹军则是狠狠的捏着手中兵器,一方面死死盯着前方沙场,另一方面,他们却在用眼角的余光仔细搜索着心目中的那一道身影。
但搜索了半天都没搜索到,整个战场上最中心的地带,只有一左一右两员小将。
左边这人年岁不大,但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常年饱经风霜的战将。
而右边这位跟他截然相反,看年纪连二十岁都不到,俊秀的面容上显露出刚毅,眉宇之间颇有一股英气。
至于曹军熟悉的徐晃于禁等人,全部按雁翅一般排列在他们后边。
迟迟看不到曹丕的身影,曹军有些急了,他们已经发现,自己正前方飞扬起了滚滚烟尘,迎风飘摆的韩字大旗和马字大旗正从地平线展露头角。
“踏踏踏踏……”
这是万马奔腾的声音,这股声音让曹军将士本来被战鼓调动起来的激情正渐渐平息下去。
他们感觉到大地仿佛都在颤抖,连天空中洁白的云彩都被飞扬而起,由尘土组成的乌云驱散。
猛然间,绝望的情绪再度笼罩到了所有曹军头上。
“咕嘟。”
有人开始不自觉的干咽唾沫,他们把兵器死死握紧,希望从上面能汲取为数不多的安全感。
“咚咚咚……”
鼓声还在不停作响,可现在再去听,却仿佛和敌军的马蹄声交相辉映,形成了战场上一道让人听起来刺耳的优美旋律。
这不是给自己助威,这是在给西凉军助威……
…………
就在曹军的信心即将被地动山摇的压力碾碎之时。
军阵中央曹真和卫青突然间左右一分,一匹鲜红色快马冲了出来,同一时间,人们心心念念的黑色征袍再次出现在了战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战场上徐徐吹起了微风,黑色征袍被吹咧咧作响,犹如那迎风飘扬的曹字大旗。
再看曹丕,他年轻的面容几乎是在场人里除卫青外最小的,可他眼角眉梢间无意中透露出的杀气,还有身前身后,外带着的无尽威风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纪。
“咚咚咚咚咚……”
战鼓继续响动,可这时去听,又不一样了,那是西凉铁骑生命的倒计时,是胡人和羌人面对绝望审判时的天雷。
人们平静的心跳再次被唤醒,周身上下,有一阵一阵的热血在疯狂涌动。
满天的尘土继续飞扬,却再没有遮天蔽日之感了,冽冽的风声,连那件无尽血海里浸泡过的黑色披风都能吹动,又岂会吹不走区区一些灰尘?
他们根本没有驱赶白云的能力,只飞到半空,就已经消失到无影无踪。
…………
“啊?曹丕?”
曹军军心大定,这时正跨马赶路的韩遂也看到了曹丕。
他当即带住了马,身后的西凉军也根本不用他吩咐,纷纷带住了马匹,有人已经开始往身后瞟了。
笑话,收拾收拾曹操那种有点危险就先逃命的人可以,但碰上曹丕这种疯子的话,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这家伙疯起来根本不要命,西凉军里,有哪一个猛人能背负双箭,依然浴血厮杀的?
就连那最牛逼的马超都只中了一箭就重伤垂死了,曹丕中两箭还能活蹦乱跳把西凉军杀退,甚至他连伤都不用养,两军一开战他立马再次跑出来坐镇。
“老将军,为何止步?”
别人知道曹丕,庞德和阎行却不知道,他们见韩遂满脸畏惧的带住马,都有些纳闷。
“哎呀,你们看,对面的那员主将,他就是曹丕,我的贤侄就是败在他手下。”
“哦?他就是曹丕?”
听了韩遂的话,庞德和阎行皆是惊讶的看向对面,他们震惊于曹丕的年轻。
“是啊,此人极善于使用阴谋手段,我那贤侄就吃亏在这一方面,你们二人千万要小心。”
“谅他小小年纪,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庞德还没说话,阎行便先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我与令明二人联手,马超许褚尚且要性命难保,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曹丕了,他再有本事,能比得过许褚么?他的阴谋再狠毒,力量面前皆是虚妄,哪怕对面是关云长,我二人也取他头颅来。”
阎行把手中长矛一挥,直接对着庞德说道。
“令明,咱们还用对付曹操的办法,斩将夺旗,那曹丕身边满是副将,我来拖住他们,你的马好,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就请你取他人头如何?”
“呃……老将军方才说了,曹丕手段颇多啊,如果我们贸然冲进去,中了他的陷阱怎么办?依我看,还是从长计议为妙。”
庞德思考片刻,他是不怎么喜欢战将夺旗这条路的,高回报意味着高风险,上次已经有过一回了,那还是马超重伤,曹操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做的。
但这一次再交手,人家怎么会没有防备?要是猛将联手就能次次斩将夺旗的话,那关张二人不是早无敌了?刘备早就该一统天下了?
“唉,怕什么,一切阴谋诡计皆是虚妄,你不去,我可去了。”
阎行说完作势要走,庞德看到拦不住了,赶紧说道。
“慢着,阎将军,敌军凶猛,你如此莽撞必遭算计。罢了,我陪你去就是,有你我二人,相必是千军万马,也足以杀得出来。”
“嘿。”
背对着庞德的阎行带住了马,他脸上也浮现出一个阴森狠毒的笑容,但很可惜,由于是背对,所以韩遂和庞德都没看到。
“好啊,这才是我西凉男儿的雄风,快快快,随我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