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逆子,你敢接我的剑?”
看到曹丕笑的让人感到害怕,再配合上他指缝中正缓缓滴落地位鲜血,曹操后退几步想把剑撤回来。
但一连拽了两下都没拽动,曹操干脆一松手又退回了王位上。
“逆子,千里汉江匀两段,朝时金刀难复还这两句可是你写的?”
刚刚回到王位,曹操直接就咄咄逼人的展开了质问。
“是孩儿写的。”
随手把攥在手中的宝剑扔掉,曹丕一边怀中抽出一块汗巾擦拭血迹,一边却并没有否认。
“好,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在暗害你弟弟曹冲了?”
“这么说倒也无不可,父亲对这件事不是早有猜测了么?”
“逆子,他是你手足之亲,你怎敢……怎敢如此害他,如此下去,待孤百年之后岂不是曹氏剩不下几人?”
亲耳听到曹丕的答案,曹操更加显得有些崩溃,甚至连说话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那父亲怎不问问,我为何不害曹彰,为何不害曹彪,偏偏要去害仓舒呢?这不正是父亲你希望看到的么?”
“孤……”
“郭嘉在父亲眼里是什么人,郭嘉在曹魏朝堂上是什么地位父亲会不知道么?您让他做仓舒的老师,朝堂上会有多少墙头草倒戈?曹氏里又会有多少人生起异心?孩儿的位置将何等尴尬,父亲您想过了么?”
这次没等曹操质问,曹丕就开始连珠炮似的开始发问。
“可你终究是他的兄长,即便是为父有错,他一个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或许是知道自己理亏,曹操身子一软,说话的语气终究没有那么足了。
“无辜?哈哈哈哈,真令人可笑,父亲您也配谈无辜?身奉乱世,谁不无辜?又何来无辜?那被您屠去的男女老少无不无辜?惹出黄金之乱,那些为愚蠢刘室买单的万家灯火无不无辜?那些被袁绍送往乌丸和亲的汉家女子无不无辜?”
说到这,曹丕略微有些激动。
“曹冲自幼锦衣玉食,他连刀兵都未经历过,他可见过人相食的场景?跟那些死于乱世的百姓,跟为你拼杀天下的将士比起来,他也算无辜?区区一个黄口庶子罢了,跟深宫里那个每天妄图复辟江山的蠢皇帝刘协有什么两样?”
“蠢皇帝?刘协?”第一次听到曹丕如此称呼天子,曹操猛然间想到了什么。“逼迫天子之事是你干的,曹洪是被你挑拨去的?”
“没错,曹洪愚蠢自大,三言两语间我就挑拨到他去逼刘协禅位。刘协不过脱胎好点,恰好姓刘罢了,如果他是平头百姓,跟被您屠戮的那些人又有什么两样?”
“你这么做到底为何?”突然发现儿子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了这么多事,曹操的情绪有些崩溃。
“父亲您生儿子的时候就没想着,将来他们会在大魏划封多少土地么?您就不怕自己的儿子把大魏吃穷了么?既然父亲你不考虑后果,那就交给孩儿来。”
“随便一侯爵之位即可,他们不会要太多的,难道你连这点都不愿给你弟弟们?”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曹丕,曹操感觉到自己背后正冒起一丝丝凉气。
“若安分守己我当然容得下他们,但仓舒被父亲你推到了他不该在的位置。”
“我与诸葛孔明作战在即,往后还要面对更强的对手,我不敢保证胜利。父亲你说,假如我战败了,郭嘉拿着您的诏命预立仓舒,我该如何?”
说话间,曹丕淡漠的眼神落到了郭嘉身上,被这双眼睛一看,郭嘉顿时感觉一阵酥麻之意从尾巴根一路蹿上了脑瓜皮。
“你是知道,奉孝是不会这么做的。”
“那他的儿子,孙子,左邻右舍,七大姑八大姨呢?父亲您敢保证,这其中没有一个仗势欺人,有异心的么?奉孝叔叔,你说呢?”
“我……我不能保证,请公子收回校事府令牌。”
被曹丕说着,郭嘉把头俯的更低,时常以酒为伴的他第一次尝到了害怕的味道,吓得浑身都在颤抖,一颗颗汗珠顺着发丝跌落在地,眨眼间摔成了八瓣。
曹丕方才这番话更坚定了他要隐退的心思。
不说别人了,他自己就是一身的臭毛病,在这里混的如鱼得水全是得到了曹操的爱护。
一旦主公变了,用屁股想都知道曹丕不会容忍这种事情。
他在曹操面前饮酒做风流浪子是因为曹操喜欢他,要是在曹丕跟前这么干,那就有倚老卖老的嫌疑了。
到时候怕是九族都难保。
…………
“事实证明,当初父亲您让奉孝叔叔给仓舒做老师的时候,根本没考虑应有的后果。”曹丕摊摊手。
“你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就可以忽略我的一切,我北平草原、西取汉中、前收高干、后得凉州,这些事在您看来不值一提。”
“一个小小的庶子,也可以让您舍去母亲,舍去三位嫡子,更舍去支持我们的从属,您连这种代价都承受了,一个郭嘉而已,不会在此时心疼了吧?”
“住口,逆子,这是你臆想而来的,孤从未想过舍去你们。”
“哈哈哈哈,父亲,不知你是天真的幼稚,还是装作不知道,曹冲真赢了,我嫡长子麾下这股势力他用还是不用?他若想用,不将我这一脉斩草除根,将来有心念久主的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