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罗茶花醒来的时候,能够看见地上的弓弩和箭羽。
我也知道,罗茶花是在香儿阁草原长大的,一般情况下,牧民子弟都是擅长骑射。
有了弓箭,哪怕我被母熊追上以后当成苍蝇拍死,估计罗茶花醒来以后,也能利用弓箭有效的保护自己,继而想办法离开这个山谷。
和罗茶花刚才一样,尽管非常危险,我也有一种舍身忘己的精神,在为患难与共的伊人考虑着。
母熊果然被我成功吸引。
就在我防止被小熊抓着咬着,打疼小熊,惹得小熊嗷嗷乱叫,母熊发怒了,调转身形,便向我扑了过来。
一见母熊中计,我的心里很是高兴。
冷笑两声,我抱着小熊,便往河流源头的方向狂奔而去。
别看大狗熊平时走路慢慢悠悠,真要跑起来,时速能够达到一百多里。
我穿着草鞋,走起路来不是十分跟脚。
尽管鞋垫是鳄鱼皮做的,可也不是不破金身。
害怕怕被尖锐的东西刺破脚掌,所以,我跑起来更是有所顾忌。
好在还有两只小熊跟在母熊的后边。
那两只小熊都没成年,跑起来不是太快。
而母熊担心小熊在后边遇到什么危险,时不时回头望上那么几眼,然后放慢步子等着小熊。
这就给我留下足够多的喘息机会,也让母熊一时半会追不上我。
你追我赶的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不久,我来到大水蟒和大鳄鱼尸体搁浅的地方。
把母熊引到这个地方,我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
“你们娘几个要是缺少食物,这里有大蛇和大鳄鱼的尸体啊,冬眠之前,你们根本吃不完,而且,你们又不是不能吃腐肉,可别轻易去害人,也别去找我和罗茶花的麻烦了,以后,你们就在这里安家吧。”
气喘吁吁的放下了怀里的小熊,我望向母熊,跟母熊说道。
害怕被小熊抓了咬了,在奔逃过程中,我把小熊打晕了,这时,小熊正好醒了过来。
我并没有打死小熊的意思。
见小熊摇摇晃晃的走向母熊,我的心里稍微踏实些。
这时的母熊也是累了。
看见熊崽平安无事,母熊也没有马上攻击我的意思。
我所想的,则是怎么尽快脱身,然后,去找罗茶花。
早晨被我弃掉的那个木叉,扔在河岸上,现在还在,阴差阳错的,正好可以作为我的防身武器。
我想,实在被母熊逼急了,毫无退路的情况下,我极有可能一跃而起,用这把木叉,直接插瞎母熊的眼睛。
可是,目测那三只无辜的小熊,我又不愿意让小熊失去母爱,不想这样去做。
我抬脚勾起木叉,正考虑,飞身离开时,母熊会不会追我。
却在这时,从那块我和罗茶花曾经待过的大岩石后边,忽然移动着一个高大的影子。
那是一只站起来接近三米的雄性大棕熊!
如果没有猜错,这一定是早上看到的,隐没于树林的那个家伙!
对付一只体型偏小的母熊,我已经力不从心。
这再出现一个庞然大物,两下合击,必死无疑。
我险些吓傻了。
前边是步步逼近的大公熊,选择从大公熊身边逃走,无异于痴人说梦。
后边是河流,河里有没有大型水栖动物未知,而且,棕熊擅长游泳,我要是跳进河里,就等于自投罗网。
右边通往河流发源地,岸边布满蒺藜,虽然有鳄鱼皮鞋垫护着,可毕竟穿的只是草鞋,走不了多远,脚板就是被扎烂的。
左边是那只余忿未消的母熊,还有三个初露锋芒的熊崽。
嗨呀,真是插翅难逃了。
感觉小命不保,我正在祈祷神灵保佑,却在这时,那只大公熊,忽然扑向三只熊崽。
那两只反应还算敏捷,怯怯的直往母熊身后躲。
被我抱跑一路的那只小熊,因为被打晕过,现在看上去还不太清醒,大公熊扑过去的时候,它根本没有躲闪,被大公熊用前蹄一下子按倒,然后直接咬死了。
再追其它两只小熊的时候,母熊彻底愤怒了。
母熊迎击大公熊,誓死保护幼崽,很快便跟大公熊撕咬在了一起。
可是,在大公熊面前,它就像一个一米四九的小女人,被一个一米九四的大男人痛扁,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决斗。
在这个面积并不算太大的山谷,搞不好,这三只小熊还是这个大公熊的种,却不料,竟然……
我震撼了。
这要是换成人,那只大公熊也是不负责任的男人,而且极度残忍!
碾压了母熊,大公熊又去追赶小熊,看上去,非得把小熊咬死完不可。
而对于那只母熊,大公熊看上去并没有杀念,只是在母熊拼命阻止时,它会咧开大嘴耍着淫威。
母熊还在拼命护犊。
忽然之间,我看到了一种伟大的母性之爱。
把母熊引到大水蟒和鳄鱼的尸体旁,我本来是一片好心,因为,不仅蛇鳄尸体可供母熊一家食用,尸体旁,还有大量鱼群出现,这些活鱼富含高蛋白,恰恰是母熊最爱。
却不料好心办了坏事,竟然把小熊引入了死路。
我不知道,大公熊杀死小熊,是维持自然平衡的需要。
这个山谷与世隔绝,资源有限,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大狗熊一旦熊患成灾,势必就像恐龙那样灭绝。
只有杀了小熊,才能保证所有的熊有饭吃,避免打破平衡,也许,这就是世界残忍的根源!
鄙视家暴男大公熊,我的斗志被彻底激发了。
就在母熊与大公熊再次缠斗在一起,当母熊被大公熊咬的在地上嗷嗷乱叫与不停翻滚,我疾步上前,举起木叉,对准大公熊的屁股,狠狠的捅了进去。
大公熊惨叫一声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我也是疾步如飞的离开了险境。
我不知道被母熊吓晕的罗茶花醒了没有,要是醒了,看见地上的弓箭,拿弓箭防身还好,要是没醒……
我不敢往下想。
沿着树上留下的标识,我的步子一下也没敢停。
快要到罗茶花倒地的地方,我扯起嗓子喊道:“茶花,我回来了!”
“茶花,茶……”
面前的场景,令我目瞪口呆。
罗茶花不见了!
地上,留给罗茶花的弓箭都还在。
我跑到罗茶花具体倒地的地方,那只烤熟的松鸡也还在,只是,地上多了一摊血迹。
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罗茶花被什么大型猛兽叼走了。
“茶花!茶花!”
我亮开嗓门,把手卷成喇叭状,一边跑,一边几乎疯狂地呼喊着。
听不到罗茶花的呼应,倒是山谷激荡着回音。
还有几只长臂猴在树上飘来荡去的玩着单杠,鸟儿,也还是叽叽喳喳的唱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