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有徐令的辛苦,顾迢有顾迢的辛苦。两个小年轻躲在屋里头窃窃私语,徐令这才不舍地让顾迢起身出门。
虽说新房要封顶了,可真要住进去还要等几天,两个人想找机会多聊一会儿都不成。
顾迢换身新衣服,一走出门,走到院子里,众人瞧见了,都惊讶地看过来。
李翠翠“呀”了一声,快走两步过来,拉着顾迢的手道:“大良,你快来看,咱妹子穿这身可真好看!”
顾大良也看到了,摸着头憨笑道:“迢迢本来就长的好,嫁给这小子,真是便宜他了!”
徐氏看过来,替徐令说好话道:“我儿子那是没穿好衣服,不然比赵臻也不差半点!”
众人都压住想笑的欲望,徐氏夹带的私货真不少。人家赵臻是读书人,徐令怎么能和赵臻比呢。
顾迢被大家调侃的脸红,不好意思地解释两句:“我去找瑶瑶,他非要我穿这身衣服,一会儿回来还得换。”
徐令笑道:“不换了,就穿这个,一会儿还要招待客人,你是家里的女主人,让婶子们多帮点忙。”
“徐令,你这话可真是太偏心了,婶子们老了,是没年轻时好看,也不能只让我们多干点啊?”有个洗菜的婶子笑着调侃徐令。
徐令连忙求饶。
“是我说错话了,婶子们原谅我,一会儿上桌多吃点。”
院子众人笑成一团,徐令连忙护着顾迢走出家门,送她去赵家。
“我说我要去请,咱爹不让,说让你去,我也不明白其中用意,他这是啥意思?”
徐令有时候搞不懂老丈人的想法,还要请教顾迢。
顾迢想了想道:“这是怕赵家不来呢,要是你去请,他们还不来,这不是落你面子吗?到时候让村里有些人瞧笑话,说他们清高说你市侩,要我去就没这些个事儿了。”
徐令恍然大悟,姜还是老的辣,顾利田这脑子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是真的好使啊!
于是徐令给顾迢送到半路,自个便停在原地等着,让顾迢一个人去了。
且说顾迢去了赵家,敲门没一会儿就有人开门,开门的是赵臻二婶,见顾迢来了,嘴里满是欢迎,让她赶紧进去。
待顾迢说明来意,更是连忙请她去顾瑶屋里坐着。
徐赵两家在村里没什么交集,门户更是天差地别,赵家自诩出了一个读书人,也不稀罕和徐令这样的混人搅和在一起。
徐令盖房子的事赵家人也知道,对于要不要上门喝乔迁酒,他们也很纠结。
毕竟之前徐令混的不好,他们和徐令也没来往,如今突然有来往了,岂不是让村里人笑话他们?
赵家还是赵臻的爷爷在管事,他想的长远,全家都为赵臻这一个能读书的孩子铺路做打算,他让赵家人别轻举妄动,赵家人也就观望中。
这会儿眼见着徐令家里快开席了,顾迢穿一身好衣服到家来,八成是为了请赵家人去。
赵臻他爷也做好准备,“徐令要请咱们去,咱们就去,他请咱就不算咱主动攀关系了。”
谁知顾迢到顾瑶房中说明来意,顾瑶连起都没起来,摸着肚子坐在床上,歉意地对顾迢道:“堂姐,我估计我们是没法去了,你瞧我,不像你一嫁过去就给徐令生了个丫头,我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子,赵郎千叮万嘱,叫我要小心。”
“这可是赵家的长孙,更何况我身体不如你,什么活都能干,只能在家里好生娇养着。”
顾迢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微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瑶见她这个反应,心中更是得意。
“堂姐,你回去吧。赵郎是读书人,和徐令玩不到一起去,他去了也是扫兴。”
“那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顾迢把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快掐出印子来了,看顾瑶眼里毫不遮掩的炫耀,觉得好笑,还有点隐隐的不快。
她凭什么这样说徐令?
徐令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徐令了,他要是能读书,说不定比赵臻还要好呢!
这会儿顾迢竟然和婆婆徐氏有些感同身受,一个个的都瞧不起徐令,凭什么啊。
“堂姐,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徐令他特意让你来,要是我不去,他不会拿你撒气吗?”
顾迢深呼吸一口气,无奈地看着堂妹。
“瑶瑶,他不会,他现在对我很好,你瞧,我身上的衣服都是他买给我的,他已经改好了。”
“狗改不了吃屎,堂姐,也就你心善信他那些鬼话,做生意的商人能有什么良人?你可要千万小心,别等他以后把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给领进门,要我说,你还是趁年轻赶紧给他生个儿子吧!”
顾迢落荒而逃,离开赵家时,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赵臻二婶搞不明白,连忙回屋问顾瑶:“你堂姐怎么走了?”
顾瑶皱眉道:“我不过就是好心劝她两句,从前也没见她这样劝过我,如今反倒是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生气了,别管她,我爹说了,不让咱们和徐家来往。”
赵臻二婶哑口无言,连忙回去告诉家公,赵老太爷听了孙媳妇的话,也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才道:“算了,随她去吧。”
顾迢出来后,越想越是生气,怪不得爹会和三叔吵架,这父女俩还真是如出一辙的气人!
怕徐令看出来,顾迢在赵家外头调整好心态,心想顾瑶看不起徐令,估摸着也是赵家的态度,读书人不乐意与商人来往,也是人家的自由,没什么好生气的。
这样想着,顾迢气顺多了,这才连忙回去找徐令。
徐令见顾迢面上带笑,一个人回来,身后没有赵家人,也明白这趟邀请的结果。
顾迢莲步轻移,见徐令伸手要揽她,便主动揽上去,语气轻快地道:“瑶瑶怀了身子,不好出门呢,说了几句好话,我也不好意思非要她来,就回来了。”
徐令轻笑,哪里还不知道实情是怎么样的?
心中更加坚定,老丈人深谋远虑,就是可怜顾迢,还不知道刚才遭了什么罪呢。
“他们不来更好,省的咱们这些粗人拘谨,咱们自个吃好喝好,该做的都做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徐令紧了紧握住顾迢的手,安慰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