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牛氏眉头一皱,当即就要发难。
如果婵女这张脸都能叫姿色平平,那她算什么?
徐令走过来,认真地看着她。
牛氏确实很丑,面容的丑是一部分,灵魂被高高在上权力腐蚀过的更加扭曲,让人不可直视。
徐令心里头是这样想的,表现出来的却又是另一个样子。
他眼睛亮闪闪的,用近乎夸赞的语气赞叹道:“依我之言,夫人若是稍作修整,绝对会比她美上一百倍,你的眼睛最好看,仿若秋水一般,难道没人夸赞过夫人吗?”
牛氏欲言又止,脸颊微红,本来想要发的火突然就熄了,“你说的是真的?”
徐令摇头无奈,面露宠溺,“夫人瞧我像是作假?”
牛氏仔细瞧他,虽说年纪有些大,不过也算的是人高马大,剑眉星目,比起李禀望来不知俊朗多少倍,登时心里砰砰直跳:“我瞧着不像。”
徐令似乎有些委屈,“既然瞧着不像,夫人又何苦冤枉我?”他偏着头,那模样要多勾人就有多勾人。
牛氏一下子就精神了,拉着徐令的手笑道:“倒是我的错了,竟叫你受这委屈!”
徐令顺势握住她的手,“这算什么委屈?夫人尽管等着,等我给夫人做出一丸药来,绝对让夫人恢复原本的美貌,永葆青春。”
一旁的李禀望人都看傻眼了,这还是他那得理不饶人的母老虎吗?
牛氏被徐令哄的心花怒放,他说什么她都应好。
等徐令要离开时,她还依依不舍地拉着徐令的手,“连先生,你也知道我是从肃州千里迢迢来此地的,我好像有些水土不服,你明日再来给我看病吧!”
徐令当即答应下来,叫人把婵女给带走,牛氏也没说什么。
李禀望凑到牛氏身边,原想着再说两句好话,谁知牛氏竟不让他近身。
“滚滚滚,赶紧滚回去找那贱蹄子去!”
李禀望:“???”
他怒气冲冲回到前院找徐令,“连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徐令立马严肃请辞:“李大人,你若不相信连某,就放连某走吧!”
李禀望大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人他娘的撩自己正头夫人,又在他面前做如此态势,这叫什么事啊!
徐令拉着他进屋子里,脸色严肃道:“李大人,连某也是为你解难啊!当时那情况,我若不牺牲自己,您打算怎么脱身?”
这么一说,李禀望也为难起来,对啊,他能拿那母老虎咋办。
“唉,罢了,只要是个男人就对她提不起来劲。连先生,是李某心太小,误会您了,您千万别走啊!”
徐令与他假意推辞片刻,又装作担忧的样子叹气道:“李大人,家有悍妻,日子不好过吧?我就说李大人怎么行事如此乖张,不计后果,原来是背后有推手!”
“我见那悍妇为人,只怕日后不仅没有助力,反而会拖累您啊!”
“此话怎讲?”李禀望绷着脸忧虑道。
徐令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给他分析牛家与他的关系。
说白了,李禀望不过就是牛家的一个投资。
大肆揽财的是李禀望,得了钱财的是牛家,连花三千两银子都要被牛氏管着,心爱的女人还要被当众羞辱。虽说牛家给他铺路买官,可他日暴雷,先死的就是李禀望。
“牛家为何要给夫人十个黑甲兵?不就是防备这一日么?牛家根本没把您放在心上啊!”
李禀望听傻了,听怕了。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中,失魂落魄道:“你说的,正是我心中怕的,我该如何?”
“连先生,我到底该如何?请您救我!”这一次,李禀望面对徐令,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求助于他。
徐令微微一笑,安抚着李禀望。
“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李大人,宁叫你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你!区区妇人,岂能左右你的前程呢?”
李禀望听出来徐令话里头的意思,他脸色风云变幻,一会儿一个颜色,精彩极了。
犹豫没多久,他吞吞吐吐地问道:“连先生,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鱼儿上钩,徐令自然贴心地给他安排了一系列的计划。
当天夜里,李禀望设宴款待牛氏,连着那十名黑甲兵也在宴席之上。
宴席摆好,牛氏端坐上位,一看见徐令便眉开眼笑地叫他到跟前伺候着。
徐令亲自给她斟酒,牛氏环视一周,见不到李禀望,便问道:“那死人呢,又去哪里了?该不会是和那贱蹄子鬼混去了吧。”
“夫人放心,婵女伤势过重,卧床休养,李大人连看她都没看一眼。”
“什么婵女!不许你那样叫她!”牛氏颐指气使,徐令低头称是。
正在这时,李禀望脱了上身衣服,背负荆条,姗姗来迟,竟是上演一场负荆请罪的戏码。
牛氏搞不懂他卖的什么关子,可也觉得李禀望低声下气是应当的。
她心思都扑在徐令身上,哪管李禀望作何感想,黑甲兵也解甲赴宴,喝起酒来,丝竹管弦,悦耳无比,漂亮的舞女在宴席间翩翩起舞。
园中随处可见摆放的炭盆,里头燃着的都是上好的炭木,一斤就要二两银子。
不知从哪跑来一只细犬,一个黑甲兵随手拿起一盘肉扔到地上,叫那畜牲卷着舌头吃到腹中去。
牛氏被哄着喝了不少酒,半边身子靠在徐令身上,一只手还要往下面摸,她眼神迷离,堪比色中恶鬼,和李禀望二人做夫妻还真是绝配。
徐令抓住她的手,竖起食指在嘴边,轻声道:“夫人,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牛氏撅着血盆大口,撒娇道:“你让我听听,是不是你心跳的太快了?”
徐令低头,微微一笑,那模样不知有多温柔。
可说出来的话,却叫牛氏愣住了。
“我的心跳确实很快,不过不是为了夫人,是因为听到了外头百姓的哭嚎,夫人没听见么?东边有人家哭,哭她半夜被冻死的老伴儿;西边也有人家哭,哭她男人十天半个月赚不到一文钱,还苦命地叫人抓进牢里不知死活;南边也有人在哭,哭他们被卖掉的儿女,北边也有人在哭;哭他们卖掉的儿女被人割了舌头,挖了眼睛,没被当成人看,活的连畜牲都不成!”
“夫人,你为何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