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方问徐令:“连先生,这怎么办?那些人又找上门来,这回想要真正的试题。”
他也真是哭笑不得,原以为这些人被摆一道会吸取教训,谁知道他们咽下这口苦水,又千方百计找上门来。
此时距离府试还有三天时间,徐令确实已经命人紧赶慢赶重新出了考题,可这考题内容是啥,就连彭方都不知道。
就算他知道,他一个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人,也不敢冒死再卖试题啊!
徐令想都没想,“卖,继续卖。”
说着从李禀望书房的桌子掏出一张薄册子来。
彭方胆战心惊地接过来,实在搞不懂连先生的想法。
他的想法还真是神鬼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说他善良公正无私吧,坑起人来比他彭方还狠。短短几天时间,不仅赚了富商了钱,还赚了那些读书人的钱,一份考卷一两银子,这几天足足卖出去上千份!
不仅是今年的考生买,就连其他不考的读书人也因好奇买来观看。
零零碎碎加起来县衙收入近三千两。
原想着这事就算到此结束了,没想到连先生还让卖试题。
彭方看了看里面的题,果然又是新题,顿时有些哽咽,“连先生,真的卖?”
“他们喜欢买,你就卖嘛。”
彭方备受鼓励,拿着新出的试题就去卖,那些求买试题的读书人,和之前一样,买一份八十一百两,有单子大的问彭方,这试题不会再泄露吧?
彭方支支吾吾,不敢直言,生怕打脸。
果不其然,头天卖完题,第二天新华书肆又上一波押题集。
这次题目更加精简,只有十五道,价格却涨价百分之五十。
有了之前的买题风波,这回全城的读书人都抢疯了,一天的时间,书肆光卖题集就足足卖出两千份。
王磊重找到徐令,说是手底下的工人都快累冒烟了,不过有徐令革新的雕版印刷,刊印题集的速度变快,倒也能应付过来。
又嬉皮笑脸地问还要不要加班加点再刊印一些出来。
徐令自然是叫停了。
眼看着府试就要开始,只怕那些买题的读书人被摆了两道,也不会再上当。
这里头的油水榨干了,徐令就得想法子从别处榨油水。
搜刮这些想投机取巧的士人和富商的钱,徐令积累六千多两雪花银。
这些银钱,其中两千两送去肃州牛家,一部分交给彭方负责打点上下的官吏,剩下的,则全都进了徐令自己的腰包。
对此,府中也没人敢有异议。
那厢考场开门,衙差紧赶慢赶地排查考生夹带问题,彭方带领今年的考官进场负责监考,书生们鱼贯而入,落座号子,擦桌子,擦板凳,擦窄小的床,此后几日,他们吃喝拉撒都要在号房里带着。
杨花洒落,扑簌簌地落在屋顶红瓦上。
书院中,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伴随着灵宝寺庙敲响的大钟,传了很远很远。
吕慈恩已经出发,带着徐令给他的钱,还有灵宝镇多家商铺集合而成的商会货物,前往南北之地寻找商路。
而王磊重尝到技术革新的甜头,愈发地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更加积极地凑到徐令面前,想要再得到点指示。
“连先生,咱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是继续印刷题集呢,还是怎么样?”
徐令反问他道:“你觉得该做些什么呢?”
“嗯…”王磊重思考一会,“多赚些银钱吧,咱们现在的实力比起林魏两家来说,还是不够,要想在灵宝镇掌握话语权,绕不开这两家。”
现在他们的商会只有小商人加入进来,连让林魏这样的大户人家加入的资格都不够,虽然有官府做靠山。
可谁说人家家中就没有靠山了呢?
王磊重知道徐令是想要把整个灵宝镇吃到自己手里,既然如此,那像魏家和林家,都是绕不开的坎。
必须要把商会做的更大,赚更多的钱,才能达到目的。
徐令先是赞同他的看法,“你说的没错,咱们确实需要钱,不过想要林魏两家低头,只靠钱也不够。”
林家是正经商人发家,但魏仕清不一样,他是魏家的旁系血脉,其底气来源是嫡系魏家。
就像魏无瑕一样,那是有钱就能压到他低头的主吗?
在权力面前,钱有时候只是锦上添花。
王磊重听的懵懵懂懂,“那咱们应该怎么做?”
徐令双手交叉,告诉他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报纸”,还有一种东西叫做“舆论”。
报纸?舆论?
王磊重陷入深深的迷茫。
不过没关系,徐令会慢慢教他。
府试总共考三场,一为帖经,二为杂文,三为策论,今年灵宝镇约有两三千人应考,但最终只会录取五十人,分为甲乙两等,前十名为甲等。
不足百分之一的录取比例,就是最残酷的仕途游戏。
今年灵宝镇的应试太过古怪,考试这天还没进场,就有几十名考生放弃入场。
到入场时,约有五十多名考生被翻找出夹带,当场就有一些人看破防,同样选择放弃离场。
到最后进入号房的考生,只剩下一千八百多名。
这一千八百多名考生中,去掉年纪太小来试水的,年纪太大只剩执念的,剩下真正奔着上榜的考生只有一千出头。
饶是如此,依旧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临近考试,赵臻又花一两半银子买了十五道押题集,虽然搞不懂城里的风向,可人就是这样,看别人买,你不买,总是害怕最后吃亏。
干脆都买了,又连夜解题破题,赵臻忙的是不亦乐乎,根本没心思关注外头吹的是什么风。
好不容易进入考场,先收拾桌子,然后铺床,摆放笔墨纸砚,查明有无缺少,然后便是坐在那里,等着监考官发卷。
考卷下发之前,所有考生的心都在悬着。
等到试卷下发后,考场上发出来的动静当真是千奇百怪。
有人惊喜,有人叹息,有人懊悔,有人牌桌。
赵臻快速扫过试题,看到熟悉的题目,心里一喜,这不就是押题卷上的原题嘛!
可再往后看大题,心又一凉,怎么看起来有点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