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顾瑶正出神想着往事呢,忽地觉得下面一阵湿意,肚子猛地一疼,她疼地惊叫一声,一把抓住赵臻的手臂。
“瑶瑶,你怎么了?”赵臻被她反应吓得跳起来,扶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顾瑶到底是重活一世的人,咬紧牙骂他道:“我要生了,你快去叫人!”
“噢!要生了?”赵臻撒丫子推门往外跑,大声叫人:“娘!瑶瑶要生了!快叫人啊!”
叫完人他又跑回房里,顾瑶自己挪动着身子躺到床上,下裙已经见红,赵臻跑到床边,握着她的手,吓得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顾瑶又呜呜哭了起来,她疼的厉害,可还惦记着赵臻没考中榜首的事。
“赵臻,你骗我,你说好的你会中状元的!”
“我,我没骗你,瑶瑶,我日后一定更加努力读书,一定会考上状元的!”
“你连案首都考不上,怎么考状元?啊!!你个没用的东西!”
顾瑶疼地猛抓赵臻手臂,赵臻强忍着疼没叫出声,心里满是愧疚和难过,自信满满地去参加考试,却得到如此结果,他自己也很失望。
最让他难过的,还是顾瑶对他失望。
等赵臻他娘和婶娘跑进来,正听见顾瑶破口大骂,赵臻他娘眉头一周全,刚想骂儿媳妇,可又想到现在不是时候,只好把此事抛在脑后头。
走到床前对顾瑶道:“别叫了,已经去叫王婆子来了,你这是头胎,还不知道要生到什么时候。臻儿,你是男人不好留在这里,赶紧出去。”
“娘,我不想出去,我陪着瑶瑶不行吗?”
若是换了上辈子,顾瑶敢这样骂徐令,估计耳刮子早就上来了,可顾瑶已经习惯赵臻的好脾气,这会儿疼得她哭爹喊娘,一点都顾不上以前装得千娇百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老娘拼死拼活给你儿子生儿子,你竟然还嫌弃对他不好?
凭什么?
她顾瑶可不是来赵家受气的!
恶向胆边生,顾瑶死死抓住赵臻的手不放松,脸上已经被汗湿,发丝纠缠散乱,一双眼睛却黑的发亮,透着凌厉的光,“你不许走!”
赵臻夹在媳妇和娘亲之间左右为难,他哀求道:“娘,我就在这里陪瑶瑶等王婆子来,这不还没开始生吗?”
一物降一物,赵臻心疼顾瑶,他娘心疼他,无奈只好让赵臻暂时留下。
整个赵家都动起来,搂柴的,烧水的,男人还能在屋里照常躺着,女人却都动了起来。
冯金花也是被使唤的一员,婆婆让她大半夜去告诉顾瑶娘家人,生怕顾瑶生头胎出了啥事,以防万一顾家人闹事。
虽然离得近,可这大半夜的,谁乐意多跑一趟?
冯金花嘀咕一路,跑去敲响顾利财家大门,在门口喊道:“叔,在家不?瑶瑶发动了,请她娘去照看着些!”
顾利田正在家里头洗脚呢,自然也听到冯金花的叫喊声,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啥?瑶瑶要生了?”
刘氏忙去门外站着,听到隔壁踢踢踏踏的动静,顾利财故意闹出来的动静呢,他乐的哈哈大笑,说顾瑶要给他秀才公女婿生小秀才出来咯!
说着带着妻子一起去赵家,关门时的响声,就算顾利田睡着都能被吓醒。
刘氏听罢回屋,笑着对她男人道:“你小弟说给你听的呢,你咋不应一声?”
顾利田弯腰搓脚上的泥巴,哼笑道:“我不搭理他,他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我要是搭理他,明天他就能骑我头上来!”
刘氏闷笑着拍打床上的浮灰,顾利田洗完脚,端起盆把水倒院子里,正撞见同样出房门倒水的儿子。
顾家的习惯都是女人先洗脚,洗完水也不脏,男人最后洗。
顾大良道:“顾瑶生了,咱们得准备啥不?”
这事可不好办,顾利田和顾利财兄弟俩大半年没说过一句话,就是过年凑一起吃饭,也都各说各的,谁都不搭理谁。
只不过赵臻高中之后,顾利财在隔壁自说自话的次数变多了而已。
顾利田把盆倚着墙根放好,哼道:“送啥送?轮得到我一个长辈的送?明日你去问迢迢,她和瑶瑶关系好,她要送就送,不想送咱们也不上赶着!”
顾大良应了声好,也把盆立好,然后后各自回屋睡觉。
顾迢怀有身孕,肚子随着月份增大,整夜都无法安眠,从前她喜欢平躺着睡,如今只能侧睡,夜里经常翻来覆去睡不着,连带着吵得徐令也睡不好觉。
顾迢总是劝徐令搬去别的房间,徐令自然不肯。
怀孕一事只有女人承担苦头,可责任却不只是女人的。他虽然不能替顾迢辛苦,可至少可以陪着她,安慰她。
至于侧睡的问题,徐令前世见过人家孕妇专用的侧睡枕,花了不少心思,给徐氏讲了怎么制作,又去附近村里收购鸭毛混合布料填充,费劲辛苦才做出来一个。
这才减缓了顾迢侧睡难以入眠的辛苦。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早,岳母刘氏就来家里,告诉顾迢顾瑶昨夜发动,好像是要生了。
顾迢忙问情况。
刘氏却道:“我说要去看看,你爹是个犟种,不让我去,我也不知道生了还是没生,想来头胎也没那么容易。”
徐令在一旁用柳枝蘸青盐刷牙,听着二人聊天,徐家其他人也都聚过来听热闹。
徐安说:“肯定还没生,要么生的就是闺女,不然凭赵家人那性格,肯定吆喝的全村都知道了。”
“就是!”在这一点,徐平十分赞同妹妹。
顾迢无奈摇摇头,没心思跟他俩胡闹。女人生孩子无异于闯鬼门关,就是顾瑶再怎么不好,也是她一起长大的堂妹。
哪有不关心的道理呢。
“阿令,”顾迢一个眼神看过来,正在刷牙的徐令立马收到媳妇的眼波,连忙漱几口水,对岳母刘氏道:“家里有点红糖,正好关心关心她,问问情况,也好叫迢迢放心。”
刘氏会意,用油纸包着拳头大小的红糖去了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