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院子里等待的所有人都朝着屋子的方向靠近几步。
赵铁根焦心问道:“怎么没听见孩子哭呢?”
顾瑶虽然生了,可情况不仅没有缓和,反而越发危急。
顾利田在院子里听到里头产婆大声喊着,说什么出血了,火烧火燎地冲出来,掀开帘子的手上满是鲜红的血,天不知什么时候黑了,王婆子脸色煞白,颤着声音喊:“俩孩子憋狠了,不哭,顾娘子也在流血,不成就赶紧请大夫来吧?”
听罢,赵臻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虽然顾瑶生了,但说不定还是一尸两命的事。
登时恐慌从心里头涌起,他咬紧牙大喊道:“找大夫,我现在就去找大夫!”
他娘问王婆子:“找游平村的方大夫行不?”
“别挑了,谁离得近就赶紧找谁吧!”
“那俩孩子……”
王婆子不等听完话,就又进屋子,不一会儿传来“啪啪啪”的拍肉声,王婆子焦急催促道:“哭啊!弹他脚底,快弹!”
赵铁根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屋里头一盆一盆血水往外端,他颤颤巍巍进屋里拿钱,才出门就看见赵臻已经跑没影了。
家里的男人追上去,靠近游平村的地方有山有水,经常有野猪下山,他们不放心赵臻一个人去,连忙带着火把一起追上去。
顾利田看的心里难受,这一家子做事都没一个靠谱的,钱没了还能赚,人没了咋办?
见赵二婶又开始杀鸡,不等鸡乱扑腾完,就用烧热的水烫鸡毛,看来是舍得煮鸡汤了。
顾利田摇摇头,谁都没给打招呼就离开赵家,出门时抹一把眼泪,他赶着脚步往徐令家里赶,才走一半就被人叫住。
一看不是徐令和顾迢还能是谁?
徐令扶着顾迢月下散步,正撞见低头赶路的老丈人。
顾迢叫了声:“爹,瑶瑶生了吗?”
顾利田看着闺女的孕肚,眼睛里满是担忧,想到刚才那一盆盆血,忙道:“你俩这是要去哪?”
“阿令说陪我走走,我就想着去看看瑶瑶,她生了吗?”
“别去了吧,你现在有身子,别吓到你。”
徐令听出来不对劲,忙问道:“咋样了。”
“唉,”顾利田把赵家情况说了一下,“现在俩孩子生出来的,都还没声,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瑶瑶出血,现在才去找大夫来……”
顾利田心里是有恨的。
恨赵家对顾瑶不上心,连带着不成器的弟弟也恨的厉害。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闯鬼门关,几个月前李翠翠生孩子,他们家早早地就联系好产婆和大夫,那天李翠翠一发动,顾利田去找大夫,顾大良去喊产婆,留着刘氏在家中安抚李翠翠情绪。
等她快要生的时候,产婆来了,大夫也来了。
虽然李翠翠也是头胎,可也没见像顾瑶生孩子这样危险啊!
穷有穷的生法,富有富的生法,赵家不算穷,可怎么做事就这么让人看不上眼呢?
徐令听罢,眉头紧皱,果然见顾迢扶着肚子,眼神里也满是担忧。
“爹,这种情况也只能看请大夫及不及时,家里还有一株人参,你看有没有用,赶紧拿去吧。”
顾利田应声,急冲冲跑回徐家,又急忙跑去赵家。
顾利田和顾利财这兄弟俩,可真不像是一个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
不过再想想顾迢和顾瑶,不也是性格不同吗?
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和后天的环境有关。
徐令没打算去顾瑶家看热闹,一来呢,他觉得顾瑶是原书女主,咋可能死于难产,二来呢,他又不是神医在世,帮不上忙。
不过听着这么近的地方有女子因怀孕难产出血,徐令这个快要当爹的人,心里也难免揪着。
徐令扶着顾迢回家,原本二人习惯看看书,给孩子做做胎教,可现在顾迢也没什么心思,一个劲地看向窗外,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
徐令靠在床榻上看书,见她走来走去,一会儿双手合十念叨几句,忍不住提醒道:“你坐下来歇一歇。”
顾迢坐了下来,愁容满面道:“我心静不下来,也不知道瑶瑶怎么样了。”
徐令看着她清丽的侧脸,心生好奇,虽然已经和顾迢在一起这么久了,也算了解顾迢的性子。
可他一直担忧一件事。
那就是原书苦说过,顾迢后来会黑化,可现在他代替了原主,让顾迢不至于受苦,所谓的黑化好像也就没来。
这也就导致一个事情:顾瑶暗搓搓对她使坏,她无法感知到浓重的恶意,反而顾念小时候的感情,对顾瑶很是不错。
徐令好奇,如果顾迢知道了前因后果,会对顾瑶是什么样的情感呢?
他拍拍床边的位置,示意顾迢过来坐。
“你来这儿歇会,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听吧?”
顾迢知他是想分散自己注意力,叹气走过去,其实她心里也有事要求他呢。
她可是知道自己男人是个“黄皮子”!那是不是会什么法术啊?要是能帮一帮堂妹就好了。
待顾迢坐好,徐令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把书信放到一旁,斟酌片刻后,模糊了故事里的人物,讲了一个前世今生的小故事。
顾迢一开始还有些听不进去,可慢慢的,她听入神了。
“这个故事呢,发生在一片森林里,讲的是一个猎户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心地善良,二女儿原本也算善良,到了嫁人的年纪,二人去山上摘草药,不幸摔下山崖,妹妹被家境贫寒的坏男人救下,姐姐却被游猎的富家公子所救……”
“后来妹妹死于痛苦愤恨和嫉妒中,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发现时间倒流,一切回到了上山那天……”
“她知道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她依旧选择和姐姐上山摘草药,只是在坠落山崖时,强撑着没有晕倒,最后被富家公子所救,换了自己和姐姐的命运。”
顾迢听故事的时候,一直欲言又止,徐令笑道:“你觉得她的所作所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