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磙叔，有没有掏到藕呀？”
为了化解尴尬，杨铭干脆和水里看不见的人打招呼。
“谁呀？乌漆嘛黑的，你别吓我。”
寻着声音，杨铭用手电筒一照，便看到了一个人影。
这家伙说胆小吧，也是胆小，掏点藕还要他老婆来放哨。可是，他怕被人发现就不怕水里面的蛇？他竟然跑到离岸边两三丈远的地方去掏藕。
在乡下，乡里乡亲的，即便是偷东西也是偷得比较隐蔽。像莲藕这种东西，偷的时候别人可能发现不了，但是过几天荷叶枯掉之后就能发现了。而像石磙这样，在中间一点去掏藕，即便是荷叶枯死了，也不容易发现。
“你别吓死了，是杨铭。”张英压着声音没好气地说道。
“哦，是你呀！有是有，不过都不大，你也来掏藕的？”石磙说道。
“大半夜的，我可不敢下水，我来叉蛤蟆玩。”
“哦，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你别走了，我这会儿就上来，给两节你带回去明天炒的吃。”
石磙还真是老实巴交，偷藕被发现，居然主动提出要分一些给杨铭。所谓封口费的意思，不过如此吧？
“你继续，我叉蛤蟆去了。”
杨铭也没当真，便找了一个斜坡下去。现在正是农田里用水的季节，堰塘的水浅，穿着水鞋可以沿着岸边走一圈，他让王成芬在岸上跟着走就行。
杨家堰是承包给村民的，因为水要优先供应农田，所以只能栽种些莲藕，没办法喂鱼。不过，不喂鱼不代表里面没鱼，每年从里面干上来的黑鱼、鲫鱼、其他杂鱼也有几百斤。
茂密的荷叶在夏风中摇曳，裹挟着荷花的香味钻入鼻腔。王成芬将蛇皮袋的口扎起来放在地上，然后张开双臂尽情地享受这惬意的夏。
杨铭好不容易找寻到一只青蛙，但因为荷杆的遮挡，无从下手，最终被它跑掉了。
“咦？这儿有一个莲蓬。”
青蛙没叉到，却看到一个大莲蓬，杨铭用飞叉将其叉住，又将叉杆拖回来握在手中，再用力一拧，莲蓬就从荷杆上下来了。
“芬儿，接着……”
“哇！莲蓬，好大。”王成芬伸手从叉上取下莲蓬，“你知道吗？我还是小时候吃过这个。”
“吃吧！再遇到我再给你摘便是。”
一路上杨铭见过好多光秃秃的荷杆，就知道莲蓬是被村里的孩子摘过来。
“那我全吃了，行不？”
“当然行，我小时候都不知道吃了多少。”
“铭铭，这两连藕（几节莲藕连在一起）放在这里，你等会儿记得拿回去，我们回去了。”这时候听到石磙的声音。
“谢谢啊！”
杨铭道谢，表示接受了。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沿着堰塘走过了半圈，一共发现十几只，成功逮到的也只有六只，杨铭有点儿扫兴。
“这边荷叶太多，不好下叉，走，我们去那边。”
堰塘的下半边是堤坝，上半边是田埂，有田埂的这边荷叶稀疏一些。刚来到这边，用手电筒轻轻一扫，果然看到有很多青蛙蹲坐在水面的荷叶上。
杨铭用手电筒照着它们，然后将它们逐一拿下。
“芬儿，你看……”
“什么呢？”王成芬不知道杨铭让她看什么，便问道。
顺着手电筒光束的焦点看过去，浮在水面上的荷叶上，一只小青蛙背着一只大青蛙。王成芬不解，但见杨铭贱兮兮地笑着。
“怎么啦？”
“你说这两只青蛙在干什么？”
王成芬想了想，说道:“应该是这只大青蛙在欺负这只小青蛙吧？”
“呃……你说的欺负是哪个欺负呀？”杨铭加重了“欺负”两字的读音。
“啊……它们该不会是在……”
王成芬恍然大悟，此时才明白杨铭为什么让她看这两只青蛙，而她却憋着笑。
杨铭一叉下去，给两只正在交配的青蛙来了个贯穿。
“杨铭，你真残忍！简直是棒打鸳鸯还要取其性命。”王成芬咋舌。
“哎，碰到我算它们运气不好。”杨铭不以为然道。
捕杀行动还在继续，突然，前方水面上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杨铭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黑鱼在吞食青蛙。说时迟那时快，飞叉出手，手绳一拽。
“哎！”
杨铭一声叹气，黑鱼尾巴一摆，没入到水底了。
“没叉到？”王成芬问道。
“是呀！绳子短了一点。”
刚才的动静太大，附近的青蛙或许是感觉到了危险，这时候全部隐匿起来。杨铭点燃一根烟，然后往前继续寻找。
只是刹那间的功夫，青蛙们又悄悄的陆续浮出水面，接着，杨铭又相继逮到二十几只。
“杨铭，这么多了，我都提不起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让我看看……”
杨铭接过袋子，掂量一下，约摸有五六斤的样子，便说道:“嗯，今天收获不错，这条田埂走到头我们就收工。”
这条田埂的尽头就是堰塘的堤坝，田埂与堤坝交接处是一个陡坎，上去的时候要借助外力。
杨铭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分析了一下地形，打算自己先抓住边上的构树桩爬上去，然后再把王成芬拽上去。
“咿呀……”
当他的手刚抓住构树桩的时候，就感觉到一种冰凉、软和的东西，然后将手迅速弹了回来。
没多想，用手电筒一照，一条手腕粗的蛇盘踞在错综复杂的构树桩上。杨铭一阵后怕，连忙后退了三步。
“杨铭，你看到什么了……啊……蛇！好大一条蛇，快跑！”王成芬大惊，拔腿就往后跑。
杨铭退到丈许位置后，便没再动，但见那条蛇身在微微蠕动，头高高昂起。这是一条乌梢蛇，全身呈乌黑色，身体已经蜕化成没有棱角的方柱形了。
杨铭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然后用叉去戳蛇头。戳了几次，没想到蛇头灵活得很，几次都没戳中。
“杨铭，你干什么？难道你要跟它决斗？”
王成芬见杨铭在跟蛇对峙，赶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