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切身体会中榜之悦
作者:江岁晚   开局祖坟冒青烟,女扮男装科举忙最新章节     
    “好说好说,不过许是也轮不到我请客。”
    “云华姐的成绩,还没出来吗......”
    谢秀咕哝两句,却是头晕得厉害。
    索性横臂,趴在桌上休息。
    只是胸膛里的心,一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眼圈也泛了红。
    她,谢秀,父母早亡。
    上面有两个哥哥。
    大哥叫谢木,在江陵是个普通的木匠,手极巧。
    二哥叫谢林,在钱唐任县令,百姓们夸他是个好官。
    是祖母卖桂花糕,抚养他们兄妹三个成人。
    学技的学技、上学堂的上学堂。
    当年。
    庭江叔,初设学堂,准女子亦可就读。
    祖母义无反顾,送她入学。
    ......入谢氏学堂后,也有不少人觉得,祖母属实不该。
    说是该把大哥叫回来,去念书。
    至于她一个女娃子,将来总归是,要嫁到别人家的。
    学了也是白学,念了也是白念,何苦便宜了外人?
    可祖母说:‘这个世道,姑娘家想要生存,总是格外很艰难。’
    有的刚生下来,就被掐死、溺亡,或遗弃。
    有的,侥幸成年及笄。
    也不过是从在自己家,操持家务。
    转变成,到夫家操持家务。
    哪个农家,娶妻不是娶贤。
    女子既要生儿育女,又要同男子一般,下田劳作。
    一生希望,寄于一人。
    唯愿遇良人,妥当安放己身。
    可,人性难辨,人心却易变。
    祖母说,‘不指望我们家秀秀啊,将来能有多大的本事。’
    ‘最起码,受了欺骗,得了委屈。’
    ‘懂理明律,也可为自己争取一二余地。’
    ‘不至于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他人,遇事两眼瞎。’
    她是喜欢读书的,非常喜欢。
    可世道如此,女子读再多的书,也不能如男子一般,科举入仕。
    这些年来,迷茫有之,挣扎有之。
    直到,到了扬州,到了钱唐。
    二哥任县令,家主又是江陵侯,是天子近臣。
    讨好二哥的人,也如过江之鲫,数不清。
    各种想入县令衙门后院的扬州瘦马,她也见了不少。
    其中,不乏才识比二哥还高的。
    她总觉得可惜,却又无可奈何。
    再三纠结之下,去信江陵,询问庭江叔。
    可否在钱唐,办一个谢氏书院,分院?
    此举,可帮二哥积攒政绩,亦可......给钱唐的姑娘们,多几条出路。
    一如当年,谢氏学堂一般。
    果不其然,得到庭江叔的大力支持。
    就连家主,也每个月去信一封,指导学堂建成。
    直到她得信上京备考明算科,钱唐的学院,已有不少女子入学。
    而今,她明算科第六十六名。
    虽不是很靠前的名次,但她真的真的觉得好开心啊。
    手中有权,有钱,才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啊!
    才能成为祖母的,骄傲和底气!
    ......
    谢玉衡看着,匍匐在案的两位姑娘。
    肩膀皆是一耸一耸的,时有清泪落下,在裙衫开出一朵朵小花。
    她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回到桌边。
    持过茶盏,把玩一二。凑至唇边,一饮而尽。
    这颗树,早在十二年前种下,现已开始分枝生长。
    只待他日,开花结果。
    风一吹,种子便遍地发芽,扎根大梁一京十三州。
    而窗边的谢云华,沿着明黄绢布一直往前,往前。
    越是往前,手便颤抖得愈发厉害。
    直到在最前方,红色印章旁,发现自己的名字。
    ‘第一名谢云华,荆州江陵人,女,二十有二。’
    她呼吸一滞,只觉得好一阵头晕目眩。
    直到此时,她才切身体会到。
    那些中举上榜的男子,为何见自己榜上有名后,喜极而泣,兴奋癫狂非人。
    就在此时,楼外不远,传来一声惊天暴喝。
    “周应淮第二名,我服!”
    “凭什么一娘们,也排在我前头啊。”
    旁边有人劝道:“哎哟,辛兄你快别说了。”
    “你没看见那姑娘,是江陵谢氏吗?这怎么惹得起的啊!”
    那辛姓男子,乍然听得此话。
    心中怒火,如遭油浇,燃得更加厉害。
    先前就有传言,说江陵侯会试泄题。
    虽然朝廷辟了谣,还抓了不少人。
    但谁知道会不会是陛下,为包庇江陵侯,而为之。
    可这些话,他也就只敢在脑中想想。
    真说出来......那便是质疑圣上,外加诽谤侯爷。
    少不得要进京兆府,吃上一顿板子。
    可怒火憋在心中,发泄不出,他感觉都快气炸了!
    “我家几代都是账房,就连我抓周,抓的也是算盘!”
    “还请在场诸位,替辛某转达一句话,就说辛某邀谢姑娘一战高低......”
    茶楼内,看着聚拢的人群。
    几位姑娘,中榜的喜悦,均被冲散。
    谢秀担忧的目光,落在谢云华身上。
    转而看向谢玉衡,忧心忡忡道:“家主,云华姐要不要应战啊。”
    谢玉衡不急不缓,神色淡然。
    抬手从高足浅圈盘中,捻起一块碧涧豆儿糕。
    掰开少许,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甜得发腻......
    “只听声音,就知是其是个泼皮没脸的。”
    谢玉衡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眸底冷光乍现。
    “前十的卷子,同会试一样,排名都是陛下亲定的。”
    “他要质疑,便质疑去。”
    旁边吃瓜的梅行云,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质疑吗?
    这分明是找死好吧!
    宣战的消息传得越广,凉得更厉害......
    辛平知道不能质疑,先前‘江陵侯会试泄题’,一案的结论。
    然,却不知明算科前十,也是由皇上钦点。
    这消息,若非朝中之人,当真还不了解!
    毕竟上一次明算科,从出题到排名,都是主考官一人决断。
    可这次不同。
    火车的好处,已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加之工部水师战船的算学人手,亦是不足。
    楚珩,怎能不亲自过问?
    而且,此次明算科考试。
    其中有一题,乃国子监所有司业,一起出的。
    经数月集思广益,几次更改,不断拔高题的难度。
    此次答对之人,不过三人。
    也正是排名前三的——谢云华、周应淮、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