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捧着,从沈安鞋袜里取出的官员勾结名录,还未送上高台。
便已有不少官员,如同下饺子般,接连扑通跪地,高声求饶。
自然也包括,先前那位,说自己精晓齐隶的御史。
楚珩斜睨了一眼,太监捧到近前的名录,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继而,又看向下方跪地求饶的官员。
虽都不是高位,但假以时日,待老臣们退下,这些人的位置都可往上走走。
“我大梁还没有亡国呢,诸位卿家就如此迫不及待,转投他人门下。”
跪着的官员们,连忙高呼:“臣等一时糊涂,还望陛下恕罪!”
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乃人之常情。
四周豺狼虎豹环伺,他们也确实是看不到,大梁的希望在何方啊......
“好一个一时糊涂!”
“朕看你们是早早就找好了下家,上赶着给人当狗做奴。”
乌孙人都看不起池家,还指望依靠池家,可笑至极。
眼见天子发怒,殿中无人再敢求饶。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覆盖整个垂拱殿。
良久,楚珩按捺下心中怒火,沉声宣布。
“此案,由左都御史主审,刑部大理寺协审。”
他说着,嫌弃地睇了一眼池观旭,“池观旭勾结官员,且为谋害重臣的佞臣之后。”
“即刻革去官职,打入刑部大牢,待所有事情查清,从重处置!”
‘从重处置’四个大字,传入每个官员的耳中,皆是心头一颤。
勾结官员,便已是重罪。
以池观旭的品行,保不齐还有未暴露出来的。
届时数罪并罚,且从重处理,保不齐要株连九族。
然,池家经五百多年的发展,除池观旭这支的九族,莲勺池家的人多了去。
不过,大多依靠池家本支发展,日子过得比别处百姓,滋润得多。
楚珩指骨搭在龙椅把手上,想着昨夜与某只商谈之事,自己曾许下的诺言......
他眼睛眸色沉冷,开口道:“下朝后,翰林便着写公文,广告天下文人墨士。”
“凡祖上知晓谢谦冤情者,提供确切史料证物,皆有赏银!”
户部尚书郑修,悄咪咪抬起笏板,遮住半边脸,看了自家陛下一眼。
好想问问陛下,这银子是走国库,还是走您自个的私库......
谁知,楚珩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皮笑肉不笑地补充了一句。
“一切赏银开支,皆走朕的私库。”
“另外,翰林国史馆即日起,将往前千年之史,都好生修一修。”
谁也没想到,一个好好的朝会,最后变成这等模样。
先是谢玉衡为先祖鸣冤,再到沈安是假的池家子,官员们简直吃瓜吃到撑!
只是......
散朝后,各官员单手搂着笏板,三三两两往各自衙署而去。
礼部左侍郎,眉头紧蹙,“也不知,陛下是如何想的。”
“此等紧要关头,竟还为谢玉衡死了几百年的祖宗平冤。”
他连连摇头,看样子很是不赞同。
跟在他身后的一名青衣官员,温和开口:“许是陛下自有别的安排。”
礼部左侍郎回眸瞥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啊,就是太过不争!”
“你瞧瞧,同你差不多年岁的谢明礼。”
“人家做了什么事,都有好友嚷嚷出来,今儿去户部帮忙,明儿又如何如何......”
礼部左侍郎伸手,细细数着谢明礼的事迹,到最后重重叹息一声。
“可不就升官快嘛,哪像你一声不吭的,活像块木头。”
徐安平视前方宫道,不冷不淡道:“下官本就是世家之后,能得大人举荐,已是极为幸运。”
“怎能奢求太多?”徐安弯了弯眉眼,霎如春风拂面。
“再说了,为长官分忧,本是我辈应当做的。”
他语气极为诚恳,像是遁入空门,看空一切的佛子。
礼部左侍郎,无奈地道了一声:“你啊。”
而后不知想起什么,“既然,高丽前线的军士都回来了。”
“想来前线礼官,递回京的折子,也该到了。”
他说着,将自己的鱼符递给徐安,“你去通政司,把礼部的折子取回来。”
“是。”
徐安双手接过,瞳仁中有异光,一闪而过。
礼部左侍郎拍了拍他的肩,“现下,礼部也没有很多公务,你在通政司帮帮忙再回来也成。”
“回头再找人,给你宣传宣传,保准年底考核升官。”
“机会是要自己创造的!”
那是当然!
徐安笑而不语,只乖巧点头。
......
自下了朝后,谢玉衡在后殿,听了会儿重臣们议事。
针对高丽投降一事,提出可让前高丽太子,金潇。
前往高丽收拢残部,重聚高丽民心,一起抵抗扶桑后。
便告退,先行回了江陵侯府。
府内,早有谢庭海兄弟二人,将朝会之事,讲于其他人听,自然也不用谢玉衡再重复一次。
初次得知自家祖宗是谁的谢氏族人,个个都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鸭蛋。
谢虎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家主他们嫡支祖宗是谢谦,那咱旁支的祖宗是谁啊?”
谢山懒洋洋道:“谢谦兄弟之类的呗!这都不知道?你真是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
“那肯定的啊,我读书要是有用,还参军干嘛?”
“......我一时竟无言以对。”
谢玉衡无奈摇头,路过此处,回到自己院中后,直接闪身入了空间。
将现有热武清点了一番,给小太子挑了一箱hgb85手雷,一箱三十枚。
朱雀探头,“这会不会太少了点啊?”
“够应急了。”谢玉衡长指,在箱面上敲了敲。
“谢林那边,应该也已经打开锦囊,开始着手制作土炸弹。”
“到时候方子随军报一起回来,也是一样的。”
朱雀眨了眨黑豆眼,“要是土炸弹,一直做不出来怎么办?”
“凉拌。”
谢玉衡说完,闪身不知到了何处,徒留朱雀在原地干瞪鸟眼。
扬州。
时任吴郡郡守的谢林,得知扶桑人,从青州登陆之后,第一时间写折子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