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就是这短短的时间之内。
城楼上的士兵,皆已撤了下来,有序后退。
另有不少弓箭手,躲在临街民房中,伺机而动。
不出则已,一出必是射杀重要之人,或是骑兵之中领头者,引起后面马也跟着栽倒。
每到这时,巷子里的普通步兵,就会趁乱扑上来,厮杀一通。
待叛军快调整好了,又吹哨,溜之大吉。
若安达尚且在世,定能认出,此用兵之道,有些眼熟。
无他,此出自兵部尚书之手,其徒谢玉衡亦是有样学样……
天下文武双全者,心都一样脏!
用兵法还不够,还得在心理上,恶心你一通。
毕竟,骑兵优势在地势宽敞处,而不在巷战。
还别说,勋国公真被恶心得够呛。
要知道益州西南靠近哀牢山那地方,多山地,培养骑兵,那是真不容易啊!
勋国公站在大后方,听完手下人的传话,恨得牙根痒痒。
“传令下去,三日内再破内城,准全军不封刀!”
内城,也就是各部官员办公的皇城,及皇帝一家居住的宫城,亦合称为皇宫。
而不封刀,便是屠城的意思。
自不是杀人那般简单,除了个别变态,喜欢杀人。
更多人喜欢的是金银财宝,是女人。
一般来讲是,屠戮区,也按军功划分。
功高者富人区,功低者贫民窟,或者看城门去,没你的份!
军令传达后,叛军士气大涨,个个打了鸡血似的,在城中追逐着撤退的梁军。
归义坊,位处南城片区,城中多是打铁匠。
自几年前,江陵侯在此被‘拐卖’后,京兆伊对此处的百姓,那可谓是天天给上思想课。
到如今,不说个个嫉恶如仇,反正也十有八九。
再说了叛军造反引发战乱,他们就没生意做,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是以,当叛军追着一队梁军闯入归义坊。
躲在暗巷中的大汉们,手持锄头菜刀等兵器,汹涌而上,见人就干,还险些误伤自己人。
“去你大爷的,反反反,你们上辈子当黄鳝的啊,这么喜欢反!”
一身腱子肉的老大爷,手起刀落,直接将一叛军的脑瓜子剁了下来。
热血喷涌而出,却如同刺骨寒冰,令人瞬间胆寒。
做了快一辈子的普通老百姓,平时最多也就杀杀鸡鸭,何曾杀过人呢?
就在百姓们回过神来,手抖之际,又一队叛军闯入。
梁军士兵抓起一个发愣的小伙子,将其往身后一送,大声吼道:“快走啊,去内城那边!”
小伙子看着士兵稚嫩的面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觉他二人年龄应当是差不多的。
而他以前却在家中晃晃度日,现如今,还要靠他人保护。
小伙子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坚定道:“保家卫国,匹夫有责,我与你一起。”
马背上,徐安身着银铠高高在上,他勾唇冷笑,“真是,友爱啊……”
自新君继位,十多年来,他们勋贵之家,无一例外夹着尾巴过日子。
别说不能向外交友,便是他人主动结交,得知他身份后,也会迅速远离。
更有甚者,还要背刺,以此彰显他们不与勋贵同流合污。
徐安眸中满是凉薄之色,他轻启唇,吐出一个字,“杀!”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自旁边巷子中,陆续走出近近百人。
正是以谢明礼为首的,文官队伍。
鸣金收兵时,他们刚从东城门,赶到西城门。
这不,归义坊就位于西南,见此处马蹄声阵阵,想来是梁军撤退被人围堵,便赶了过来。
江济舟持剑,挽了个剑花,出言讥讽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徐家小贼啊。”
“还别说,这穿得人模狗样的,身上的贼气倒去了几分。”
谢竹书被他这话给惊得,满拨开前面俩人,挤上前去,拉了拉江济舟的袖子。
低声道:“你不要命啦,这时候还要打嘴炮。”
“你能不能收收你的孔雀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