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楚政,楚梁的楚,嬴政的政。
关于我的名字,听父皇说,曾有不少大臣反对。
他们说,这名字太大了些,怕我压不住。
彼时的我,还是个奶娃娃,当然什么也不知道。
我只听秋秋提过一嘴。
父皇在被大臣反对后,有些郁闷地问玉衡锅锅,“大吗?朕觉得不大啊。”
玉衡锅锅只凝神片刻,道了句:“还行。”
当然啦,那时候我也并不知道,玉衡锅锅不是锅锅。
打我记事起,我就知道玉衡锅锅,是全天下最后的锅锅。
在我五岁以前,我去过的地方只有宫城、皇城。
前者,是我和父皇母后生活的地方。
后者,则是大臣们办公的地方。
不仅因为,有暗处势力,欲对楚氏皇帝图谋不轨。
也因为我并不是所有人期待的那样,是个男孩子。
我的父皇呀,他很爱很爱母后,当然啦,母后也很爱很爱父皇。
所以,我打出生起,就有一个小秘密。
我身边一直有个宫女姐姐,负责我的衣食住行,还有必要时捂住我的嘴......
说多错多,见多失多。
虽然,我很想知道烟雨江南到底是何种模样,也想感受塞外风光,海上明月。
但我也知道,为了朝纲安稳,除了皇宫我哪也不能去。
不过,没关系,只要有玉衡锅锅在,我也不是那么在意啦。
只可惜,好景不长......
玉衡锅锅在我四岁那年,领了幽州巡抚之职,一走就是好久好久。
我等啊等,从银装素裹的冬天,等到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等到了大雁和燕子都飞回上京,也没等到玉衡锅锅回来。
好不容易,终于等回了玉衡锅锅。
哪知好景又不长,池家的大坏蛋,说玉衡锅锅是前朝罪臣谢平安之后。
父皇也是大坏蛋。
他不问青红皂白,仅听池老坏蛋的一面之词,就把玉衡锅锅打入刑部大牢。
明明师爷,玉衡哥哥,还有父皇母后都不是这样教我的。
他们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可为什么父皇不这样?
好蛋变坏蛋了,不能要了,得扔掉!
我沿着长长的宫道,一直追出去好远好远。
我从未有一刻,如此希望自己能立刻长大。
小人腿短,大人腿长。
我若是大人,肯定能很快追上玉衡哥哥。
我看见了玉衡哥哥的背影,但也只是看见了......
玉衡哥哥没有止步,他是不是嫌我笨,不想当我的老师了?
我很难过,就连掌心嵌入石子也不觉得疼。
我想去找母后,但宫女姐姐说,事关朝政,母后许是也没法子。
可当我见到母后后,她将我抱在怀中轻轻安抚,说父皇可能别有安排,让我别担心。
我不信,好蛋坏了,怎么可能还会好回去?
好吧,确实能好回去,大人真复杂。
玉衡哥哥在牢里过得很好,有花有茶有侍卫。
我虽大为不解,但玉衡哥哥没事就好!
父皇让我跪下,我跪了,然后玉衡哥哥也跪了。
我:o.o?
我还未搞清楚什么个状况,怎么坏蛋又变回好蛋,怎么玉衡哥哥又不死了。
父皇就让我拜师,我真的好开心。
嘿嘿,以后就算玉衡哥哥嫌我笨,也不能退货啦!
就是拜完师之后,头晕晕的,可能是晌午没睡午觉,有些困了吧。
再之后呀,玉衡哥哥就带我去炸鱼啦!
嗯,我要怎样形容那个兵器呢,雷蛋?
反正很厉害很厉害就是啦,鱼鱼都躺板板了。
可惜,又双好景不长......玉衡哥哥离开上京,去支援凉州战事了。
玉衡哥哥说,在我五岁生辰前就回来。
可打仗不都要很长时间吗?我想玉衡哥哥大概是骗我的。
但他要走了,我也不想让玉衡哥哥觉得,我是不听话的孩子......
玉衡哥哥走后,我每天都努力学习,像等他回来的时候,让他大吃一惊。
又双叒好景不长,勋国公反了,且很快就兵临城下。
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倒霉蛋转世的,怎么这么倒霉呢?
唉,真叫人头疼。
那段时间我也很忙很忙,忙着和母后一起安抚臣民,忙着听师爷和诸重臣的集议。
所以,也就忘记了,给碗莲浇水的事。
等战后,我想起这回事来,它已经干枯死掉了。
不过好在,我事先并未告知玉衡哥哥这件事......
唉,我又要叹气了,我都不知道是第几多少次好景不长了。
玉衡哥哥病倒了,还是很严重那种。
我想起来自民间的一道传言:“江陵侯自打生下来,就是个病秧子,活不过及冠之年。”
我真的好难过,可我是太子,我不能在众人面前落泪。
于是,我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
好在知意姐姐和杜太医双管齐下,玉衡哥哥还是有得救的。
真好!
在玉衡哥哥昏迷的那段时间,容数字们也赶了回来。
他们给我带回了,玉衡哥哥去凉州一路上画的画。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塞外风光......
可我不想看皇宫外边的世界了,我只想要玉衡哥哥好点好起来。
所以,我对朱雀神鸟祈祷。
只要玉衡哥哥好起来,哪怕将我的寿命全部给他都行。
但......朱雀神鸟不搭理我,还用屁股对着我。
它真的是神鸟吗?我对此非常疑惑。
好在没过多久,也许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玉衡哥哥真的就好起来了。
玉衡哥哥上课很有意思,至少比师爷上课有意思多了。
当然,这话可不能告诉师爷啊。
他年纪大了,还是父皇的老师。
我虽痛苦,但就痛苦吧......呜呜呜。
玉衡哥哥很少照着书本讲课,大多数时候是带我去实践。
秋天的时候,带我去田间地头,和农民伯伯伯母一起收割粮食。
好奇怪啊,明明都是秋天了,但还是好晒好晒。
那是不同于宫内的世界,没有冰鉴,也没有宫人时刻在侧撑伞打风。
我看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他们不仅有男人,也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