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凤在看着那栾廷玉时,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欣赏这个栾廷玉。
这人首先武艺就不错。
其次,他还是孙立的师兄,看看现在孙立是在做官儿。
那么,这栾廷玉也肯定是想要做官儿的,只不过……
没有做官的门路而已。
要在现在的这个时代做官,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儿的。
要么是世家弟子,上面有着照看,当官儿也就理所当然。
整个时代已经被完全被分成了两部分。
当官的儿子继续当官,种地的儿子继续种地。
唯一的一条上升通道就是考取进士。
只不过,这进士何其难考啊。
宋朝尽管是遍地的书院,但穷人的儿子,如何能够支付得起书院那昂贵的费用啊。
潘凤最近倒是也看了一些宋朝的书,目前,朝廷之中所竖立 的一个典范乃是范仲淹。
划粥割齑。
一个真正从穷苦底层出身之人,靠着读书,考上进士,最后做到了宰相。
当然,现在宋朝是没有宰相这个职位的。
只要能够进枢密院,能拜参政就能被称之为宰相了。
但范仲淹那个时候,实际上也是宋国才刚刚立国不久,通常一个国家在刚刚立国不久的那段时间,都算是比较清朗, 阶级分层也没那么严重……
随着一个国家立国久了之后,也就阶级固化了,底层人也就越加难以出头了。
与此同时。
也就在此时就会有那么一场动乱,将会推翻一切,把所有的势力来一个重新清洗。
尽管也有那么一些的立足多年,根深蒂固的大世家,会保留下来。
可这也比阶级固化,完全望不到一点儿的希望要好得太多了。
从古至今,就算开创一个朝代的国家,也不过就是二三百年而已,几乎没有例外。
三、五十年开始阶级分层。
百、八十年彻底固化。
彻底固化的时间越晚,一个国家能够存在的时间也就越久。
在彻底固化了之后,就从内部一点一点儿的腐朽。
一个强大的国家,从不亡于外部,都是根基开始彻底腐烂完了之后,支撑不住上面那庞大的高层建筑,最后轰然倒塌。
潘凤是看现在这宋国也不远了啊。
就看这济州来说,遍地都是匪寇,而且,也几乎都是官逼民反的那种。
济州这块地方,主要还真是怪那阉人杨戬。
他制定法令求取老百姓的田契,看起来好像是一件好事儿,一下就分明了,但这田地不知过了多少人之手,追寻到最后,就会发现……
原来你的地不是你的地,你的房子不是你的房子。
而这些东西都得全部收归的国有。
百姓们从以前为自己种地,转而变成了佃户,为别人种地了。
守了一辈子的土地,一下子全部都变成了别人的。
就算是你有自己土地,每一寸都得仔细丈量,每一寸都得加收赋税,就算是出了什么天灾人祸。
也是不能幸免,就是地已经没了,但是这赋税是必须得交。
在济州这地方,有很多渔民,他们倒是没有土地,但没有土地就按船只定期交税。
这就等于……原本是我自己的船,可想着船不属于我自己了,我得花钱去租用我自己的船只,还不得不租,要是不租用的话就把你给抓起来。
这不就是在逼着人活不下去吗?
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反了他娘的啊!
这一下造成了济州等数州之地,遍地都是盗匪,落草为寇,占山为王者不计其数也。
都是被逼出来的啊!
这已经是在动摇大厦之根基了。
潘凤都已经看出来了,他可不信这大宋这么多聪明人, 就没有一个人能看出来?
定然也有很多人看出来了,但就算是看出来了又如何呢?
能够改变什么吗?
看出来的人无力去改变,能够改变之人却看不出来,就算是看出来了,也全当没看见。
至于在那高堂之上的皇帝,更是连看都看不见。
潘凤也看了风国的历史,共传十七帝,国祚一百九十七年。
他对此倒是没有任何的感触。
毕竟强大的汉朝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汉朝看起来好像是有四百来年,可这其中是分了两汉的啊,加起来才这四百来年。
只单看其中一朝,其实也就二百年左右。
所以,最后风国的灭亡,也是非常正常。
“这大宋也差不多是寿终时了吧!”
“除非是能够在出一个刘秀那的人物,在经历一种乱世之后,再重新立一个新国来续命!”
潘凤摸着嘴角上的胡须,他才来的时候年纪应该是不大的。
不过,现在这嘴角之上也生出胡须来了。
俗话说嘴上无毛,说话不牢啊!
他在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准备见活佛了。
潘凤从牢里出来之后,已经天黑了。
潘凤是想要叫上宗泽和张叔夜的。
只不过,他被告知……这两位大人出去喝酒喝醉了。
现在夜深都已睡着了。
潘凤在想了想之后,也还就只有算了。
带着陆明、孙立去见了净明。
净明在见到了潘凤时,差点儿就哭出来了,但一见有外人在,他又一下忍了过去。
“潘参军,你终于来了。”
“我有要事儿想要和参军商议。”
潘凤道:“净明大师,有什么事儿你就只管说好了。”
净明看了一眼潘凤身边的其他人,说道:“咱们还是……单独说吧!”
“哦,好。”潘凤道:“他们是想要找活佛求一声护身符的。”
净明是拿出了几张符纸递给了潘凤身后几人。
接着,拉着潘凤就 进了一个房间里。
只有他们两人时,他这才哭诉道:“皇上,我……我感觉我不干净了啊!”
“那些护身符,就是一张纸而已。”
“我现在好像每时每刻都在骗人。”
“该破的戒,我都给全破了,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啊?”
“我还是一个和尚吗?”
“我想要恢复本姓,我却都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我感觉我现在很痛苦。”
潘凤在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知道这净明的痛苦来自什么,是因为他还有良心。
“哎呀,良心作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