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的电梯是刚需设施,节省了广大师生的时间精力,但是无法直通天台。
杨帆站在楼梯处的铁门前,看着上面坚不可摧的铁锁,陷入了深思。
蔚渺透过诡眼看见这一幕,默了默。
她没想到居然是一扇上锁的门卡住了她探求未知的步伐。
但并非没有办法。
杨帆转身乘电梯下楼,前往1斋。走在路上,耳畔没有喊人鬼的烦杂噪音,连空气都清爽了几分。
他走到宿舍楼后面的草坪处,抬头望去。
从窗户处探出身子的蔚渺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将用黑色塑料袋包着的一袋物品丢下。
三楼并不高,而且窗户没有加装栏杆或者铁丝网,塑料袋顺利坠落,发出沉闷的着地声。
杨帆提起塑料袋,转身离开。
里面是蔚渺新得到的黑色高跟鞋。
天台的钥匙在后勤部手里,但蔚渺人生地不熟的,借钥匙容易露馅且不易借到。
再次来到土资楼天台下层,杨帆站定在教室外的护栏尽头,打开塑料袋,刚一比划,就发现原本看着只有38码的鞋子现在看起来有42码,刚好适配他的脚。
他有些滑稽地将自己的脚挤进去,纤细而精致的高跟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在现实中,蔚渺很少穿高跟鞋,她这个人非常务实,舒适>美观是她一贯的打扮准则,所以手上的动作不免透着几分局促。
杨帆有些艰难地站起身,适应着走了几步,翻过护栏,试探地走上外侧墙壁。
重力对他失去了约束,他稳稳当当地站在墙上,身体与地面平行,而他除了有些不适应这惊悚的视角外,没有其他的压力。
与其说他穿着高跟鞋,不如说高跟鞋吞进了他的脚。
走起路来如履平地,掉下去是不必要的担忧。
诡物不适用于物理法则,它们完全不讲道理。
杨帆抓紧时间赶往天台,他已经感受到高跟鞋在一点点缩小,折磨他的脚趾。
近在咫尺时,才能发现这股聚集的诡气是何等庞大。它肆意地搅拌着,如一道漩涡,任何养分皆被卷入其中,化为它们中的一份子。
诡眼都有种被阴风刮过的酸涩感,主动闭合。
不同灵异之间的诡气并不兼容,同一鬼域的伥鬼除外。
再这么下去,要不了五天,或许只需三天,鬼域的孕育就能完成。就算大学的人口多、体量大,这样的速度也不正常。
杨帆终于跨入天台,翻过矮小的栏杆,站在边缘处,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脱鞋。
随着高跟鞋变小缩紧,很可能卡住后脚跟,再不脱就永远脱不下来了,只能眼睁睁地感受它碾碎骨骼、挤压血肉,最终修成历史上的“三寸金莲”。
然而,天台上竟已坐着一个人。
他穿着宽松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裤,短发寸头让他的眉眼更为利落,长相中上,从年纪上看是位大学牲。
看起来身材结实,不是常年四体不勤的人。
他旁边的地上烙刻着一个至少5米*5米的庞大阵法。
不同于六眼邪术的凹槽法阵,这个阵法似乎使用红白两色油漆勾画而成。结构上,红白两色双线圆圈内,两个正方形交叠,内里是交错的六角星边框,中心处,两个三角形组合成六芒星。
圆边内以红白两色交替书写着未知的抽象符号,值得一提的是,不仅是字符,阵法交错的相同图案都使用两色构成。
在正方形交叠形成的八角端,按阵法颜色分别树立着一根红烛或白烛,燃着幽绿的火苗,在诡气中森森冷寂。
阵法中心摆放着两个完整的人类头骨,上面缭绕着浓厚的诡气,周边出现了小型诡气涡旋,这是整个法阵的阵眼。
冷风于天台呼啸,隐隐可闻哀嚎之音。若常年待在诡气浓郁之地,其身心会被疯狂侵蚀,体寒多病。
此刻,那人从地上站起来,身姿颀长,面容冷酷地盯着杨帆:“你是谁?”
杨帆拎着高跟鞋,露出和善的笑容:“一个碰巧路过前来看看的普通人。”
“是吗,普通人能有一件诡物?”他看向高跟鞋,“你是哪一方的人?”
杨帆道:“眼灵教。”
他道:“那个疯子教派?你怎么证明?”
杨帆的额心处裂开一只眼睛:“这样。”
“唔……”他若有所思,“玩家?”
杨帆点头承认,了然道:“果然,这个时候还在校内的灵异者估计也只有玩家了。”
他的神色缓和下来:“我是觉得,虽然阵营不同,但同属于失序方,我们可以合作。你要是属于除灵社,那么我只能就地解决你了。”
蔚渺也是存着一样的心思,和鬼域有关的邪恶阵法,一看这位就不是守序阵营,两人的立场冲突相对缓和。
所以两人没有一见面就刀剑相向,而是察觉到了合作的契机。
其实她属于弱势方,空有一只诡眼,但对面看不出来啊,玩家可没有侦察术。
“我叫魏川乌,鬼世阵营,任务是在除灵社到来前确保鬼域成功孕育。”他说得干脆,却不能尽信。
杨帆:“巧了,我的任务是保证鬼域的孕育,我们两个立场相同。你可以叫我杨帆。”
鬼世,一个彻头彻尾的混乱恶阵营,里面聚集着反社会杀人狂、背负悲惨身世而剑走偏锋的恶人、不计代价的自我毁灭者。
他们不在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他们相信世界终会迎来审判,世人的恶性与虚伪已令世界不堪承受,于是降下终焉。
灵异就是人类的浩劫,他们将作为推波助澜者,清除旧世界,破而后立,建立崭新的现世!
他们以崩坏秩序为乐,致力于把所有人拉进沉沦的深渊,由于立场原因,与绝大多数阵营敌对,与除灵社和阴阳道为绝对死仇,若相遇,必死一方。少数时候能够与眼灵教、残党、幻梦教派等组织合作,各取所需。
与魏川乌的合作就是如此。
结合他的阵营,杨帆道:“2斋发生的杀人事件是你做的?”
“是我。”他承认得坦率,“这是为了完成任务必做的事。”
他指了指旁边的阵法,问道:“你能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