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之上，17号缓缓抬起它的脸。
    在‘17号’的脸完全出现在环筱视线中后，她不由微微睁大双眼。
    那是一片光滑的白色，脸型是17号活着时的瓜子脸。
    但是，平整的脸皮上没有五官。眼睛、鼻子、嘴……全都消失了，它就像是一个用粘土制成的半成品，还没来得及捏出脸上的细节。
    “……评委？”
    雄雌莫辨的声音从人鬼的方向发出，它顺着南瓜头的指向，看到了评委席。
    “评委们好，我是人鬼。”
    暗沉的环境中，人鬼的声音又变了，就像是它的体内安装了变声器一般。
    见到人鬼在和它们打招呼，评委们都发出了对于人鬼的赞叹。
    长发鬼点着头，用嘶哑难听的声音说：
    “我喜欢这个玩具，它看起来比之前的几个要乖巧。”
    小女孩鬼则是对南瓜头主持人大声喊：
    “南瓜头，南瓜头！等综艺结束了可以把它借我玩几天吗？我上一个玩具送出去了。”
    台上，南瓜头无奈地摇头，对小女孩鬼歉意道：
    “实在抱歉，02评委，等综艺结束后人鬼会被放生哦。如果你实在感兴趣的话，可以试着去抓它。”
    “什么嘛，就借我玩玩而已，又不是不会还给你们！”小女孩鬼不满地拿起怀里的狗，并将一动不动的狗尸体扔到南瓜头的头上。
    只见，已经半腐烂的狗在碰到南瓜头的一瞬间就炸成了一个血肉烟花，把南瓜头炸得满身碎肉狗毛。
    连带着旁边的人鬼身上也挂满了腐烂的肉块。
    观众席爆发出笑声，但环筱不知道它们在笑什么。
    被小女孩鬼戏弄的南瓜头没有其它反应，它从衣袖里掏出黑色的布将粘在头套上的肉块擦掉。那副淡定的样子，似乎早已经对小女孩鬼一言不合就扔狗的行为习以为常了。
    它擦干净了头套上的污渍后，就没有再管衣服上的了。
    只听南瓜头主持人继续说道：
    “02评委，就算你这样，南瓜头也没有办法呀，这不是南瓜头能够决定的，你也知道。”
    小女孩鬼冷哼了一声，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一只死掉的小猫抱着，说：
    “行吧，那边的人鬼，你听到没有！等下先别离开，陪我再玩几天，不然以后让我见到你我就把你做成鬼肉馅的包子给人类吃！”
    它的声音贯穿整个空间。
    但人鬼似乎没有听到小女孩鬼的话，它维持着安静的状态，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雕塑。
    右边的绷带鬼跟着道：
    “我也要借几天，正好我最近找到了新乐子，让人鬼陪我去吧。”
    “你们都要借？那我也要借！”
    无头鬼一脚插入战场。
    见它们完全没有催促开始游戏的打算，恶魔忍不住了：
    “南瓜头，快开始！不要浪费时间，我还想试试看新产出的鬼有多厉害呢。”
    环筱在一旁附和：
    “先进行下一关游戏吧。如果你们想借，可以等快结束的时候去拦截它。”
    她想快点回去了，这样一直坐着让她浑身难受，人和鬼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小女孩鬼摸了摸怀里的猫，看向环筱：
    “03，你也喜欢人鬼吗？我们等下一起去拦它怎样？到时候我玩完了把它给你玩。”
    “不了，我对它没兴趣，还是你们玩吧。”
    等到游戏结束，它们就找不到她了，环筱才不想和它们争一只鬼。
    小女孩鬼若有所思地看了环筱一眼，问：
    “03，你真的不是人吗？”
    环筱回问她：
    “如果我是人，你认为我会老实回答吗？”
    “……也对，那我就当你是鬼好了。”
    小女孩鬼说完，就不再和环筱说话，看起来是打算放过环筱。
    南瓜头见所有评委都交流得差不多了，于是开始着手准备下一关游戏的开场。
    不知道它做了什么，舞台上升起了一面高大的屏幕。
    屏幕正对评委席的方向，看着是专门为评委们准备的。
    环筱看到屏幕里的画面是一个空旷广场的上空。
    广场正中的位置是一个人的雕塑。
    但人的脸上并不是神圣或喜悦之类的表情，而是一脸惊恐地看着空气的某处，躯体的姿势呈防御状态。
    屏幕中的画面在下移，南瓜头也在此时拿着骷髅麦克风大声宣布：
    “第四关游戏，玩具城即将开始！”
    “在开始之前，请让南瓜头再一次说明游戏规则。
    游戏时间一小时，我们将在玩具城投放两百个玩具，由我们刚生产出来的人鬼进去猎杀玩具。
    而人鬼行走的方向，将由评委们投票控制。少数服从多数哦，如果平票的话，就由观众们挑选一个方向前进。”
    此话一出，鬼观众们沸腾了。
    “杀光！杀光！将玩具杀光！”
    它们是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摇晃着身体在台下催促南瓜头。
    南瓜头打了个响指，只见，屏幕的画面里凭空出现了两百个人，他们全都是一脸迷茫的样子。
    有人看手机，有人和其他人询问情况，也有人受不了周围诡异的氛围而往外跑的。
    单单从屏幕外看，其中只有少部分玩家，大多数人还是原住民。
    屏幕那边的嘈杂声清楚地传入环筱耳中，她听到里面有人说：
    “……一小时……结束。”
    “这是哪里？我怎么没来过？”
    “……不是做梦……鬼。”
    却见镜头继续下移，一直停在了雕塑惊恐望着的位置。
    玩具城的上空出现了一道电子音：
    “欢迎来到玩具城！
    本次游戏时间一小时，游戏玩具两百人，抓捕者人鬼，请玩具们在人鬼到来前躲藏好。
    游戏结束，活着的玩具将会被立即驱赶出玩具城，请做好心理准备！
    ……人鬼还有十秒到达玩具城。
    十……
    ……”
    广场上的人全在窃窃私语。
    “……人鬼？那是什么？”
    “新的整蛊节目吗？我不记得我报名参加过。”
    “好诡异，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大部分原住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有鬼。有几个人嘻笑打闹，他们一脚踩在雕塑的小腿上，让雪白的雕塑上瞬间出现几个黑漆漆的脚印。
    当然，也有几个原住民和大部分玩家都意识到了这是逃命倒计时，于是话不多说，往广场外跑去。
    “二……
    一……
    本次游戏开始，祝各位游戏愉快。”
    同一时间，南瓜头大声宣布：
    “第四关游戏，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