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贾瑜步入书房脱下身上大氅。
秦可卿从书案上抬首,欣然道:“夫君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贾瑜走到美人身后,手指放在其肩头捏了捏笑道:“衙门事情不多,便回来的早些。”
从案上的账簿扫了一眼,贾瑜问道:“账目清点的如何了?”
东府这边的审查已经过了四五天,如今已到了收尾的工作,负责盘点明细的账房先生早已经给出了清点明细,秦可卿方才正在查缺补漏。
恬然的脸蛋儿微微一笑,秦可卿道:“夫君派来的几个先生真是厉害,有许多地方大太太和我都没注意到。”
这几个账房是贾瑜走关系,从户部那里借调过来的,都是清查国库的老吏出身,小小一个宁国府自然不在话下。
赖二等人做的假账,在这些老师傅面前真是纤毫毕现。
贾瑜嗯了一声,从书案上拿起账簿大略翻看了下。
书册最后写道:合计有银缺口三十六万七千四百两,折卖田产两千六百余亩,另有四家店铺六处田庄涉倒卖嫌疑。
他眼神顿时一冷:“赖家的胃口还真不小!”
三十多万两,就是贾瑜当初拿下的扬州知府郭正阳受贿金额也只比这略多一点。
赖家活脱脱以一府之力比肩四品知府,刷新了下人界的贪腐记录。
宁国府如此,隔壁荣府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贾瑜将书册放下,目光在秦可卿白皙精致的锁骨处一顿,随即一路向下。
这书房开了火炉子本就不冷,再加上秦可卿刚才一人在房中无人打扰,是以领口大了些也未察觉到。
“夫君,我们是报官府?还是先和西府那边打个招呼?”
秦可卿犹未发现贾瑜的目光,自顾自说着自己想法:“赖大还在隔壁管家,若是直接送去官府只怕老太太那边不好看...唔?!”
蓦然察觉到前胸的异样,秦可卿的语调顿时乱了起来。
贾瑜面不改色,双手继续按摩着软糯雪山,从容道:“人直接送去顺天府,老太太那边通知一声就行了,重点要和凤嫂子讲讲。”
“倒是三妹妹这几天都跟着你,可卿看着三妹妹怎么样?”
秦可卿忍着身体传来的别样感觉,强行压着语气中的悸动,声音甜腻道:“三妹妹性格机敏,为人大气,我瞧着是个厉害的。”
贾瑜微微点头,别看秦可卿面对贾珍时束手无策。
实际上她也是个面面俱到的聪明人,在内宅事务上十分精明,要不然原着里贾母怎么会对她多有称赞。
秦可卿美眸一转狡黠问道:“夫君怎么关心上三妹妹了?难不成是...哎呀!?”
原来是贾瑜刚才惩戒性的在佳人琉璃白玉上拍打了一下,旋即将其整个拦腰抱起,向着书房里的小卧室走去。
“放心,我叫人在外面守着了...”
秦可卿双颊飞虹,犹如蚊鸣般应了一声,浑身微微颤栗,却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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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府、东跨院(王夫人院)
元春和王夫人坐在暖榻上相对叙话,旁边还有一个翩翩公子打扮的贾宝玉。
王夫人将手上佛珠放在桌上,看着元春道:“丫头,宫里是真的回不去了?”
元春宁静玉容幽幽,解释道:“娘,我出宫时是陛下娘娘一同点了头的...就算娘娘心软允了,但是君无戏言,陛下是不可能为着我开恩的。”
王夫人闻言哀声一叹,神色恨恨道:“都怪那贾瑜小儿,若非他从中作梗.....”
元春难以置信道:“娘,这和瑜弟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他非要在陛下面前说那些话,这下好了,连你舅舅都.....哼罢了,不说了。”
王夫人面色不喜,心中更是怨毒不已。
她是真心不觉得自己错了,她知道女儿在宫内辛苦,但是为了皇妃皇子,眼下的一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一旦上位,那可是鸡犬升天的富贵!
元春也沉默叹息,心情寥落不想说话。
多年没回家,曾经日思夜想的母亲,如今反而觉得说不出什么话来了,愈发感到陌生。
王夫人的想法她能理解,也愿意为贾家和父母亲付出。
可对方这份心思,理解归理解,终究难免有些心寒萧索。
看了眼旁边的宝玉,元春想了想问道:“宝玉如今可进学了?学问如何?”
被突然点到了的宝玉神色一窒,尴尬回应道:“大姐姐,我眼下还在族学里读书。”
元春不清楚底细,欣慰点头又问道:“明年年后的科场,宝玉要去吗?”
贾宝玉顿时烦躁了起来,又是学习又是科场,怎么这些大人一到过年就这么爱问学习成绩呢?
让不让孩子快乐过年了?
他压抑着心头的不耐,委婉说道:“怕是还是要再学一阵子。”
宝玉主动出击,又问道:“大姐姐,宫里怎么样?我听说皇后娘娘是个大美人哩,可有大姐姐漂亮?”
宝玉虽然年纪才十六,但是他自小厮混在女人堆里,前不久更是懵懵懂懂的和袭人有了云雨,如今正是对男女之事欲罢不能的时候。
而紫禁城里的深宫大内,嫔妃美人又那么多,宝玉多多少少对里面有点好奇。
元春嗔怪道:“你一个小人关心那么多做什么?皇后娘娘天姿国色,哪里是我能比的?”
她把宝玉当做小孩子,以为对方的发问也是天真无邪。
其实卢皇后虽然容颜秀美,但若真的只比起颜值和元春倒也难分高下,只不过其有皇后的身份加持,气质的雍容神圣上胜过不止一筹。
对此,见过皇后数面的贾瑜一直是深有体会。
贾宝玉脸盘上一脸向往,感慨道:“也不知后宫内是何等的风景。”
元春一愣,苦笑无言。
后宫有什么风景?
不外乎是落井下石,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罢了。
即使是掌管六宫的卢皇后,还不是要小心翼翼和两位贵妃斗法?
这样的地方,也不知有什么好去的。
这一对一母同胞的姐弟,此刻却对一个地方产生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