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姌牵着时攸隰坐上车。
少年一路沉默,偶尔又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但穆以姌看过去,时攸隰嘴巴一抿又转开头。
他在想着怎么开口。
穆以姌也同样这么想着。
上一次她假意出差回去后,李不惑就跟穆以姌提起过时笾纪这个人。
时攸隰远房亲戚,还是个有恋童癖的人渣。
李不惑警告穆以姌离他远一点,对方这个时间回国,无非就是想要争时业的股权。
那时候穆以姌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但时攸隰在面对时笾纪时的反应实在太不自然。
时笾纪肯定对她的小漂亮做过什么,穆以姌想问,但又怕万一揭了时攸隰的伤疤。
一路无话。
艾倪就在后视镜里看着后座极其诡异的一幕。
夫人满脸故事的转头看着少爷的后脑勺,然后又转回去。
等夫人看向窗外,少爷的眼珠又转到夫人身上。
循环反复,看得艾倪脖子很酸。
两个人像是在玩谁先说话谁就会死的游戏一样。
一直到饭后,穆以姌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开口机会。
她心不在焉的洗澡。
水温过高,涨的她突然胸闷,穆以姌一下喘不上气来,眼前发晕。
这是低血糖的症状。
她扒拉着门把出浴室,脚没力气,跨过门槛绊了一下,穆以姌做好了跌在地上的准备。
却意外地扑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姐姐!”
时攸隰在她的卧室等了半响,没想到女人会这么虚弱地出来。
她的脸很红,身体很软。
时攸隰把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穆以姌的浴袍很松,衣领摊大,白皙的皮肤上还有水珠,像是凝结在羊脂皮上的晶。
滑下去。
烫了时攸隰的眼。
他还闻到了从她衣领里喷出的沐浴露和身体乳混在一起的香味。
明明时攸隰也照着同样的牌子买来用,身上也有跟她一模一样的味道。
但离开她身边,时攸隰还是睡不着。
上次她出差,时攸隰翻出女人所有的衣服,即便是最贴身的,也没法让他入睡。
少年的呼吸变得急促,抱着穆以姌把她往被窝里一塞,裹得严严实实。
穆以姌已经顺上气了,想要坐起身,被时攸隰毫不留情地按回被子里。
“?”
“你干嘛?”
“你难受,躺着。”时攸隰喉结滚了滚,看着她露在外面的手臂,也给塞进被窝里。
“我没事,就是刚刚水温太高给闷的。”
“不,你有事。”
穆以姌:“……”
时攸隰很执着,不管穆以姌怎么说就不让她起,穆以姌拗不过他,懒洋洋地躺着享受时攸隰的伺候。
喝了热水,吃了糖。
就在穆以姌要昏昏欲睡的时候,时攸隰憋了一晚上,终于是开口了。
“姐姐是不是知道了。”
“唔?”穆以姌困倦地睁开半只眼。
“我,是我让莫一帆……”他时攸隰张了张口。
“那重要吗?”
“什么?!”时攸隰憋住气,看向床上的女人。
穆以姌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晃悠悠地朝少年的脸摸过去。
时攸隰低头,把脸蹭近她的手心,她的手很暖。
穆以姌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困,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她捏了一下手里微凉的皮肤,轻声道:“对我来说,时攸隰没事最重要。”
“是他们自食其果,先撩者贱,你又没做错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我家少爷很听话,好乖。”
时攸隰双瞳如墨,深得要把眼瞳里的女人给侵蚀干净。
他闭了闭眼,亲吻脸侧的柔软,声音干涩。
“嗯。”
“我最听姐姐的话了。”
“所以姐姐不要讨厌我,”
也不要怕我。
他没办法摆脱父亲的影子。
只能把一切都藏好,不让她看见。
他会好好扮演着姐姐喜欢的时攸隰。
穆以姌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想着时攸隰都对自己敞开心扉了,她也得畅所欲言,把下午要问的话说出来!
“时攸隰,你小时候有没有遇见……奇怪的叔叔?”
时攸隰:“?”
“就是会打你屁股的那种怪叔叔?”
穆以姌梦中惊坐起,嚷嚷:“我可告诉你,除了我其他人谁都不能拍你屁股!”
“……”
“除了你没人会拍我屁股。”
穆以姌满意地睡回去,砸吧了两下嘴,还在喃喃自语。
“谁都不能欺负你,敢欺负我家小漂亮,老子弄不死他!”
“……嗯,除了你,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床头的加湿器喷薄水雾,淡淡的香味充斥整个卧室。
时攸隰看着女人沉沉睡过去,终是不用再克制。
他俯下身子,埋在女人的颈窝。
顺着锁骨往下蹭。
胀痛难忍。
他受不住,在骨感极好的地方来回啃咬。
留下点点红痕……
两小时后,时攸隰出了房间,下到一楼的一间库房。
“哎,那些痕迹都清干净了,你放心吧,绝对查不出来的。”
“嗯,谢了。”
“嘶,不过你那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药瓶啊?”
官识延看着塑料膜里的透明管子,这一管才是白语柠的,而莫一帆从白语柠那拿到的,只是一个放了白开水的管子。
就算时攸隰喝了那个香槟也不会有事。
“你怎么知道白语柠买得是这个药?”官识延挑眉,“该不会……你是故意引诱她买的吧?”
时攸隰推开门,挂电话前淡淡道:“如果她不想,没人逼她买。”
“少爷。”
库房里艾倪脚踩在一个被麻袋包裹着不明物体上。
时攸隰拉开口子看了一眼里面已经不能称作是人的人。
“送到林芷家。”
……
林家的家规很严。
这个时间点,整个老宅都已经睡了,只有林榅景因为处理公务刚从书房出来。
手机上传来一条短信。
他看了一眼,皱眉,朝大门走去。
院子里,艾倪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那。
“林上校,这是我家少爷送给林芷小姐的礼物,感谢她友好互助的同学情。”
“……”
友好互助?
林榅景没想到有一天能在那个小家伙身上听到这么正面的夸赞。
他锐利地视线扫了一眼地上的麻袋,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林芷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林榅景就从刘毅那知道了这件事,林家出了名的护自己人。林芷出生到现在没人对她说过一句重话,莫盛的那个律师做了整个林家没人敢做的事。
只是没想到抓人也要排队,但至少时家那小子懂事,还把人送过来。
艾倪送完快递就走了。
林榅景想着这种事还是让林芷自己来,不然她不爽了,林榅景会被这家伙给闹死。
“先关到地窖里吧。”
“是。”
保镖上去拖着麻袋的绳子,但被地上的鹅软石豁出一道口子,袋口崩开,里面的人往外滚了滚。
林榅景看着地上那瘫烂肉猛地皱眉。
“大少,这……”
保镖也被这血腥可怕的画面给震了一下。
麻袋里的人已经不能称为人了,他的嘴巴被割了下来,露出整个口齿。
四肢虽然还挂在身上,但也只能挂在身上了。
除了有条命在,其他哪里都不算是个人。
林榅景从刘毅那知道了下午在学校大概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人除了对林芷言辞不当外,听说还嘴了一口时家的那个新夫人,程姌。
这人被弄成这样。
到底是程姌的杰作,还是时家那个小子干的?
但如果是时攸隰干的……一个年仅 15 岁的少年,行事已经如此狠厉,也难怪时家在帝都遭压的情况下,还能扩张得这么快。
只是人被搞成这样,也不能让林芷自己玩了……
“大哥你在干嘛啊。”
“!”
林榅景瞬间转身。
只见穿着一个巨型兔耳朵耷拉着,耳朵一晃,林芷睡眼朦胧的脸露出来。
“没什么,回去睡你的觉。”
林芷睁开眼,看到保镖脚边的人一愣,“那个是……”
林榅景揪住她的兔耳朵,“你下午一直吵着说程姌会替你教训的人。”
“真的!”
“那个贱男人!吃我一脚——”林芷清醒了。
一个扭身,熟练地往林榅景手臂下钻。
林榅景预判了她的预判,拖住两只耳朵把人捞回来。
“够了,我已经替你打完了。没你的事赶紧睡觉!”
“什么啊,不是说了要我自己解决吗!哥你怎么又这样!”
“不小心太用力了,你看到会睡不着。”
林芷才不怕,她好歹跟林老爷子进军区滚摸过,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就这能吓到她?
林芷挣扎着还要回头,就这一瞬,被她看见了林志庭垂下来的脸。
“……”
肩膀上的人瞬间安静了。
林榅景无奈轻啧,将人扛回房间。
“哥。那个人……”
林榅景把被子盖到她下巴处,言语严肃:“你跟时家那小子保持点距离。”
林芷还没从刚刚吓人的画面回神,等林榅景出去了,才心有余悸地意识到林榅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会长,并没有他表面表现那么无害啊。
就是不知道程姐姐知道会长私底下是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