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上去了，实时第十二。”
黑车内一个挂着单反的男人恭敬地对后座的赫连歆说道，赫连歆看着平板上的热搜，眉头皱起。
“抄袭？我没跟你说要带上这个标签，你居然自作主张？”
男人叫李端，年过四十的他比一般娱乐记者更显年纪，他推了下眼镜，语气谦卑：
“不是的，这条信息是您的合作设计师温小姐提供的消息，我问过mai姐的意见，她说可以我才散出去的。”
见赫连歆依旧不满地抿嘴，他继续说：
“您放心，我们没有直接带抄袭词条，就算她要控告我们，也没有直接证据，我们只是把这个人的一些传言消息流出去，得出结论说穆以姌抄袭的是网友，就算他要查也不会查到您身上。”
赫连歆这才放心了点，她点开相关的帖子看评论，下面已经被她的粉丝和被舆论引导的路人占领。
【最爱我家歆歆子：6这个设计师是谁，听都没听过，节目组给她机会搭了我们歆歆她哪来的脸说要换人啊！】
【天生我材必摆烂：楼上你又知道了，你听到你们歆歆跟你说她是被换的了，还是导演跟你说了？歪嘴眯眼6.jpg】
【楼主：你是这设计师的粉吗？还没开拍就有粉了，不会根本就不是什么设计师是谁家练习生吧！这图都这么明显了，歆歆专门去她工作室，都不送一下让人自己走了，隔天聚会就换了一个设计师，这不明摆的吗，就是设计师耍大牌！不就是欺负我们歆歆刚回国没什么资源，歆歆出了名有礼脾气好，结果还被某个厚脸皮的摆上谱了是吧！】
【没错我精神是不正常：路人，看了一圈感觉楼主说的没错啊，这个设计师真的在国内真的没听过啊，什么天才设计师的名头看得很像人设啊...而且人明星专门来找她，她也不送人家离开，汗颜.jpg 真的挺没礼貌的，人女明星看着就脾气软软的样子，要是想主动换人，干嘛自己上门一趟，感觉就是这个设计师问题大一点...】
【非主刘某：你没听过是你见识短加经济水平限制导致你根本见识不到人家的名气啰， saorsa 在名媛圈里很火的，她家牌子都是限定一出就没，人家在国内名气小是因为低调，她参加的大赛都是国际级别的，还是去年andreasen最佳高级珠宝奖的获得者，吐槽别人卖人设的前提是先了解好人家卖的什么人设，这种级别的人设是能买来卖的吗？不过估计你了解了也不懂，你只懂得你的国内～没～听～过～】
【歆歆我老婆回复非主刘某：发一条这个多少钱，还是什么什么奖，她既然那么牛逼还上什么节目啊，不就是想在国内捞钱嘛，就她这态度这种教养，礼貌都没有天才又怎么样，天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而且都被她本科的同学爆出来是抄袭的了，梦里的天才！】
【歆歆全球后援会非官方大号：这谁啊！gun！别蹭我们歆歆，歆歆独美好吗！想火想疯了吧！】
“....”
“这个热度还会往上涨，温小姐那边也会帮忙，您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赫连歆又看了几眼，她退出词条的广场，随意刷了一下首页，刚要说什么，mai拉开车门上来坐在她旁边说：
“先这样吧，你要一直注意着，有任何不对的苗头随时告诉我。”
李端点头，随后护着他的相机下去，mai瞥了一眼，轻笑：
“这次多亏了老李啊，我那人家以前送了几个好镜头，放着也白费，到时候送到你公司拍得不错她笑着拿出一封信封拍了拍李端的肩膀，“照片拍的不错就是糊了点，在这圈子里，片子多重要的是吧。”
李端肩膀一僵，随后老实接过信封，“是，mai姐说得对，是该换个镜头了，不然都跑不了业务。”
mai满意地轻抬下巴，看着人下车，等车行出几十米外了才对身边还在看v博的赫连歆说，“你就别看了。”
“小号，没事。”
“我都安排好了，这热度会在这一两天不同时间段不停爆上去，也不能做得太过，不然节目组那边不好交代。”
mai 姐有些稀奇：
“嘶就是这个穆以姌的女神到底换成谁了，到现在都没点影，听说她跟文欣的高层有点关系，搭档的女神估计是个大人物。”
“所以才要打压他们的势气。”
赫连歆点开穆以姌看秀的照片，上面的女人侧颜姣好，她眼眸闪过一抹冷冽，“既然抄袭已经是捕风捉影的事了，那就再给它顺一场，把这个名头坐实了，就算搭档的是个天仙，我也要她被穆以姌沾染一身腥！”
mai 姐被女人这声阴冷的低咒给惊了一番，她跟赫连歆一路相伴走了也有四年，在圈子里要想往上爬什么手段两个人没用过，她惊讶的不是赫连歆的狠，而是…
“你跟这个穆以姌是不是有什么旧仇啊？”mai 姐试探问。
赫连歆眼眸一凝，“没有，只是防患于未然，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人有妨碍到我的可能。”
不论是穆以姌还是时攸隰。
赫连歆眼眸闪过一抹决绝。
mai 又看了她几眼，见看不出什么了然挑眉，“也是，不过我们这边跟她工作室接触好几次了，也不知道穆以姌开给那些设计师什么条件，居然没一个想走的，还挺团结，啧有点难办。”
赫连歆画着妖艳红妆的眼眸一眯：“也不一定要设计师——”
话没说完，两个人被手机铃声打断注意，mai 姐摸出自己的私人手机，一看到来电显示，两个人都面色一僵。
mai 有点尴尬但还是放软语气对赫连歆道：“货都备好了，我们送过去就行，不留那过夜…”
赫连歆双手紧握，深呼出一口气，“知道了。”
mai 这才让司机调转车头。
保姆车后面的一辆出租上。
李端看着前方，边跟电话里说：
“您预料对了穆小姐，但人猜错了，找上我的是赫连歆，那个温小姐倒是一直躲在后面。”
“…”
穆以姌滑动笔的手一顿，电脑屏幕的显示慢慢变暗映出同样变冷淡的眸色。
“…穆小姐？”
穆以姌回神，拿起手机，“我知道了，那就继续按计划进行吧。”
李端握着自己胸前的单反连忙道：“那穆小姐那个…”
穆以姌淡笑：“你女儿的手术安排已经下来了，等下周曾教授回国就能做，我给她安排在官颐的单人病房 1726，你可以去看看她。”
李端眼眶猛地湿润，对着空气笨拙地点头哈腰，“好好！谢谢你穆小姐！谢谢你！”
李端对着穆以姌好一通感谢，几句话翻来覆去地重复，带着哽咽，穆以姌默默听着并没有不耐。
等挂了电话，她又给官识延拨去一通，把刚刚李端对自己的话像模像样的复述了一遍。
官识延听到她那跟抽搐一样的抽泣，心里一惊！
反过头来对穆以姌哈笑感谢的。
要不是隔了个网线他们两个能互相给对方跪下。
直到一声——“官识延！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
穆以姌一愣，意识到什么，她连忙挂断电话。
她尴尬地咬手指。
不会打扰到人家办正事了吧…
小官同学终究是长大了都会金屋藏娇了！
从那声音听出来就是个大美女！
“就是怎么感觉有点耳熟啊…”她皱起眉头开始回忆。
“什么耳熟？”一道声音冷不丁从头顶传来，穆以姌一激灵视线上抬，看到一张折叠度极其完美的下颌。
时攸隰盯着她黑屏的手机看了几秒，而后低下头看她。
没有双下巴…
穆以姌忍不住嫉妒地瞪了时攸隰一眼。
男人被她这无缘无故的眼神杀逗笑了，他站在沙发靠背后，右手压上她旁边的把手弯下腰来，“姐姐为什么这么看我，嗯？”
他语气黏黏糊糊的，脸又顺着穆以姌的后脖颈蹭上了。
穆以姌受不住，缩着身子躲，没好气说：“看你怎么了？不给看？不给看你把脸撇过去！”
她这种语气在时攸隰看来最得劲，环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把人从沙发椅上捞起来，再放到沙发背上。
穆以姌跟个小屁孩一样被他又抱又移的。
沙发背说高不高，但屁股下面的接触面少，她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下意识想要攀住时攸隰增加安全感。
男人扫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袖子，眼里扫过笑意，把脸凑上来，“给看啊，只给你看。”
“想看哪？”
他抓着穆以姌捏着电笔的手游移，从鼻梁到嘴唇，再到锁骨。
“这？还是这？”
穆以姌手都发抖。
电笔被她换了尖头，在男人冷白的皮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线。
时攸隰带着她画了画，再往下手的主人不愿意了，他也不逼，抓着她的手指摸上被划过的地方。
“好像被姐姐标记了一样。”
“专属于你的感觉，好喜欢…”男人低语着。
让穆以姌都觉得手下的相触的皮肤在发痒发颤，顺着指尖连到心的麻。
手被他带到脖子处比划了一下，穆以姌摸到他的锁骨，虎口打开对上去，像是掐住他的脖子一样。
她感受那里跳动的脉搏，再一看鼻尖蹭着她手背的男人，没由来的冒出一个“狗链子”的念头。
她什么都不用做就把这个人拴住了。
这个想法又变态又让她有…难以抑制的满足感？
完了…
她该不会被时攸隰这个变态给同化了吧！
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兴奋，她抽回手，时攸隰又黏上来，187 老大一只压在她肩膀上，死沉。
穆以姌推了推他：“让开我要下去。”
“嗯…”时攸隰埋在她半绑的发丝里咕噜着，嗅了几下托着人屁股抱起来。
“喂！”
第一次呼吸到 180 以上的空气，穆以姌吓得缠紧男人的脖子，腿也夹上去，跟个树袋熊一样。
“我要下去时攸隰！下！下！”
“好，下下。”
时攸隰当然听她的话了，用力把人往上颠了颠。
“啊！”
穆以姌猛地圈紧他的头，身胸紧贴时攸隰的面部。
这下人算是老实了。
“你又要干嘛？！”穆以姌知道时攸隰故意的，咬牙切齿地说。
“饿了…”
胸口传来一阵闷闷的气流感，穆以姌猛地反应过来时攸隰这是对着哪讲话，抓着他头顶的头发把他拉开。
“你——”
时攸隰却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又颠了颠：“我饿了，吃饭吧，我买了姐姐喜欢的那家芝士鸡。”
“……”
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穆以姌确实有点饿了。
餐桌上。
时攸隰说是饿，其实全程都在看着穆以姌吃，只有穆以姌看他一眼的时候他才会吃个一两口。
就好像他说饿，饿的不是胃，只看着她就能吃饱一样。
明晃晃的视线一直挂在身上，穆以姌埋头把煲汤喝掉，才一放下碗，旁边的人就摸上来。
“吃饱了吗？”
时攸隰给她擦了擦嘴，又往她脸上喷了喷药，趁机把人拉到怀里。
“那我们来聊聊刚刚的事，姐姐跟谁打电话呢？”
他在走廊的时候就听见穆以姌接电话的声音，也听到跟她通话的那个人的声音，虽然很小声。
穆以姌觉得耳熟，巧了不是，他也觉得那个男人的声音耳熟得很！
脑子过了一遍都没想出个谁。
他盯着女人擦红的唇瓣眼眸阴暗晦涩，脑海里又冒出那个想要监控她的念头，那层薄薄的自制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塌掉。
算了，先问一问，她实在不说再去查。
时攸隰连查到后该怎么杀人越货的方式都过了好几遍，怎么也想不到被穆以姌简单一句——“小官同学”给卡了脑壳子。
穆以姌把手擦干净，视线一抬对上表情怔愣的男人，“问完了？现在该我问了吧。”
“时攸隰，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
穆以姌视线在他脸上来回扫视，“你早上去哪里了？”
时攸隰笑了：“去帝都，所以姐姐为什么要偷偷给官识延打电话？”
穆以姌：“没有偷偷，我请小官同学——”
时攸隰不爽皱眉：“是官识延。”
穆以姌莫名其妙：“…”
“行，我请官识延帮我约了一个医生给别人看病。”
她在把皮球抛回去，“你去帝都干什么了？”
时攸隰嘴巴一张还没开口就被穆以姌揪住脸。
“你想清楚再说话。”
“某人自己说的，不会骗我，不隐瞒我。”
“……”
穆以姌看着男人眼下明显的青痕，昨天还没有的，才半天就形成这么黑的黑眼圈，不是通宵是达不到的。
“你是不是昨晚就没睡？”
“到底去帝都干嘛了？”穆以姌掩不住心里的急，“我听林伯说你去见你父母，是你母亲身体不好？还是——”
虽然时攸隰已经这个年纪了，应该不会被时言虐待，但万一———
穆以姌越想越怀疑，开始对面前的人动手动脚。
领带扯开，领口掀开去看他后背。
时攸隰装模作样地哀嚎：“哎哎，姐姐，不要～”
“别动！”
稀稀疏疏一通扒，直到穆以姌按上了时攸隰的手，袖口刚被推上去，入眼可见大片的青痕，穆以姌一惊，“你的手！”
“没事。”时攸隰压住她，把人捆住抱怀里。
穆以姌挣了几下没用，又怕碰到他伤口，气急败坏地说：
“你每次都知道我去哪里，你能不能也告诉我！”她竖起手指要求着：
“去哪要告诉我，从哪回来要告诉我，去做了什么也要告诉我。”
“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时攸隰反常地没有立刻回答她，下巴压上女人的小腹，仰头淡笑：“怎么，姐姐这是要监管查岗？”
“姐姐想管我了？”
“……”
像以前那样。
时时刻刻注意他，叮嘱他，一举一动都放在眼里心里的在意他，管束他。
让她时时牵挂，心急如焚的人，时攸隰曾经是，可他想要的是以后也是，这辈子都是。
“……”
穆以姌默默跟他对视，目光略过他戴的腕表时停顿一下，而后看到他绑在腕表后面的橡皮圈。
那是为了给经常丢三落四的她绑头发用的。
有时是在吃饭的时候，有时是在帮昏睡过去的她洗漱的时候。
穿的衣服一定要让她选，戴的配饰也是她做的。
每天任何鸡毛蒜皮的是事都要跟穆以姌汇报，甚至连下班坐哪趟电梯都要烦她决定。
诚如时攸隰所说。
他的世界好像只围着她转。
他身上全是她的痕迹。
时攸隰彻彻底底被她标记了。
眨了眨眼，穆以姌重新对上时攸隰的视线：
“…我要是想管呢？”
“……”时攸隰寡淡的笑意一凝。
“不让管吗？”
时攸隰死死盯着她，“姐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不要随便跟我开玩笑，我会胡思乱想的。”
男人的眼神变得纠葛又偏执，像是在控制着什么。
“再像以前一样说出来又不负责的话，那我…”
穆以姌直视他：“不负责的话，那你要怎么做？”
时攸隰眉头紧锁，他想说出威胁的话，临到嘴边又嗤笑着：“那我还能怎么样呢。”
“不管是把你关起来也好，不关也好。”时攸隰揉着她的嘴唇。
“如果姐姐没办法爱上我， 我也有办法不让你爱上任何人。”他笑了笑，凑近穆以姌，鼻梁蹭鼻梁，要亲不亲的，故意在她嘴边说话：“所以你是不是开玩笑我都会当真。”
穆以姌感受自己手腕处加速跳动的脉搏，微道：“…时攸隰你怎么这么自恋。”
时攸隰吊儿郎当地笑说：“对你我没办法不自恋啊。”
“只有这样才会让我觉得你在爱我。”
“…”
也不是没有人说过他，官识延就得劲地吐槽，好歹也是个二代，家世身份和姿色哪个都是顶级，得多可怜才要连谈恋爱都自导自演，自欺欺人。
当然，被时攸隰一句“你连自导自演的资本都没有”给堵回去后，已老实。
他脸上是戏谑的笑容，看着穆以姌晃动的眼瞳挑眉：“姐姐又这样看着我，又在可怜我了？”
穆以姌下巴鼓动几下，“…嗯，是挺可怜的。”
这感觉有点莫名，但滋味很是不好受。
像是缺暖的的人伸手触碰火炉却被灼伤一样难受。
飞蛾扑火般的疼。
时攸隰哼了一声，凑上去咬了一口女人圆润的耳垂，“那你施舍我吧。”
“好。”
“？”
时攸隰一愣，呆住的地看她，自从他坦白自己的心思后就没见她这么爽快过，每当这种话题他一般都是喜提一个“滚”。
但此刻。
时攸隰敏锐地感觉出穆以姌对他的不一样。
他不敢多想，又控制不住多想。
“…姐姐你？”
穆以姌把住他的脸，脸侧带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神却认真炙热。
是从来没对着他有过的眼神。
像是预感到什么，时攸隰脑子发懵，直愣愣地盯着她。
看见一张一合的嘴，以及慢几秒才听清的声音———
“要我怎么施舍你？给你自恋的底气…行不行？”
“……”
“又或者我告诉你，有时候…你并不是在自导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