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听见大师兄突然冷笑，心里更害怕了。
    这是什么情况呀？
    乐正远青感觉到胳膊上的小孩儿又开始紧绷，心中无奈地一声叹息。
    他看见林凡的一瞬间，她的脸不知怎么的，就和自己印象中那个小师妹重合了。
    同样爱哭，同样娇气，即使受了委屈也要哭着喊他“大师兄。”
    哪怕知道她不是小师妹，但他还是受到了影响。
    “不要怕我。我的眼是因为受了剑道的影响，充满了愤怒，怎么看都是在瞪人。”乐正远青突然开口解释，吓了林凡一跳。
    “啊？”她没反应过来，就应了一声，随即赶紧捂住了嘴。
    乐正远青似乎知道她的动作，轻笑着说。“我修的是怒剑道。所以对世上的一切都带有天然的怒意。尽管其他方面都已经有所控制，但眼睛还是没有办法掩藏。”
    林凡这么听他说，突然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挺温和的，不看他的眼睛的话，似乎真的没那么吓人。
    “那你是不是很辛苦？”她想到自己当初难以自持的模样，难免对乐正远青出生了一丝同情。
    但随即又觉得自己多事了。大佬唉，哪用得着她说这些。
    万一再把人惹恼了，那自己铁定没好果子吃。
    乐正远青没想到林凡问了这么一句，整个人都愣住了。
    对于林凡，他并不了解。
    当初祝存军在他耳边叭叭，让他教一个谁，兵器的招式，他也没多想就答应了。至于是谁，根本没关注。
    反正是谁都没差别，不是吗？
    没想竟收到一个意外之喜，让他能借这个小孩儿弥补自己内心当初的愧疚之意。
    对，他原本只是想将她当做一个替身，填补当年的遗憾。
    直到林凡问出了这句话。
    辛苦啊……多少年没听过人这样问他。
    即便是小师妹，也从没问过这样的话。
    所有的人都说“大师兄好棒”，“大师兄最厉害”，“大师兄无敌”……好像只有林凡，这个小孩问他辛不辛苦。
    乐正远青睁开眼，看着林凡吓了一跳，然后睁圆了眼睛，强装镇定的模样。
    是啊，这不是小师妹。她是林凡。
    乐正远青的目光在林凡的脸上慢慢扫过，似乎想记住她的长相。
    林凡壮着胆结巴地胡言乱语，“我……我就是想说，那什么……不管怎么样，一切都会过去的……正视自己……嗯……就会胜利……”
    她其实只是在说自己，但乐正远青却奇异地感觉被安慰到了。
    他嘴角轻扬，轻轻笑了起来。
    林凡原本闪避的眼神突然被他的笑颜吸引。
    愤怒的黑瞳中，坚冰一般冷硬的神色似乎在这一刻散开，像晕在水中的深墨，变浅变淡。
    弯弯的眼睛里，似乎透出了光。还是愤怒的，但好像又没那么愤怒了。
    配上下半张脸云淡风轻地笑意，组成了一张怪异又和谐的笑脸。
    不知怎么的，林凡突然没那么怕他了。
    她不知道，直到这一刻，她才算真正在乐正远青心里挂上了号。
    乐正远青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感觉到林凡身体放松下来，开心地撸了撸她的顶发。
    林凡不敢反抗，乖乖地任摸。
    两人之间的氛围开始缓和，不复紧绷。
    乐正远青不愧是剑道第一人，指导林凡这样的小学鸡轻而易举。
    他见林凡根骨虽然不佳，但体质上乘，再加上师妹滤镜还未完全消失，自然是不吝教导。
    林凡也学得非常认真，以最快的速度吸收。
    一天下来，当乐正远青牵着她的手出现在界石的时候，吴宇森忍不住担心地上下扫视了林凡一圈。
    见她只是神情疲惫，没有额外什么伤，松了口气。笑着对旁边的人说道。“大师兄辛苦了。”
    乐正远青瞟了他一眼，没搭理，垂眼看林凡。
    林凡经过一天下来，已经基本熟悉了乐正远青的眼神了，神态自若地向他挥手道别。“大师兄再见。”
    “嗯。”乐正远青哼了一声，施施然转身，拾级而上了。
    “怎么样怎么样？”吴宇森见他走远，赶紧拉着林凡问。
    “挺好的。我感觉跟在宋仁手里的强度差不多。”林凡笑着回道，“还好我不是真的小孩儿，要不肯定累惨了。”
    “是吗？那就好。”吴宇森早就得了祝存军的保证，说不用担心大师兄，但他就是不放心呢。
    如今听到林凡亲口说，心里那块石头才算是真的落了下来。“不过今天才第一天，你就感觉强度这么大，未必后面不会增强。走，赶快去吃饭。”
    现在对林凡唯一的补充方式就是吃。即便她吃不出味道，但能量补充是刚刚的。
    饭桌上上，吴宇森又问了一些今天发生的细节。
    “你说他修的是怒剑道？”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忍不住皱眉。
    “是啊，你听过？”林凡从饭盆里抬起头，好奇地问。
    “没有，从没听过。”吴宇森摇头。
    祝存军也没说过。要不就是他觉得没必要提起，要不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我只听过无情剑道。”
    “我也听过。”林凡又低下头，“不过那都是小说里写的，好多小说还写杀妻证道。我就觉得都是狗屁。凭什么自己修炼把老婆杀了呀？他老婆嫁给他真是倒了血霉了。”
    “我倒不是小说里看的。咱们所里就有人修无情道。”吴宇森低声道。
    “不是吧？”林凡赶紧停下筷子，“不会真的杀妻证道吧？”
    “那应该没有，据我所知，那人没老婆。”毕竟是背后议论人，吴宇森不敢大声。
    “那他厉害吗？好多小说里都说无情道是最厉害的。因为六亲不认啊。”林凡也压低了声音说话，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但更可爱了。
    “反正没大师兄厉害。”吴宇森也不知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只是因为无情道挺有名，当初稍微注意了一下。
    “也是，他要是厉害，今天就不是大师兄教我了。”林凡眼睛一眯，继续吃饭，嘴巴里鼓鼓地说，“不过这是不是证明无情道不行啊？”
    “这也难说。”吴宇森也继续吃自己的，“每个人修炼天赋和方法不同，就算修同一个功法和道也有上下，更被说不同呢。”
    林凡点头。
    吴宇森和宋仁就是同一个系统出来的，两人也还是能分出高低，所以不能以结果论哪个道更强，只能说最后走到顶端的那个人强。
    “那我会不会练到后面也变成怒剑道了？”林凡突然有些担心。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从抑郁症走出来，又跑到另一个极端情绪里蹦跶。
    “不会不会，功法是功法，心法是心法。你就是去学兵器的，涉及不到那么深。”吴宇森摆手道。
    那就好。林凡放下了心。
    不过很快心里又开始遗憾。
    那她的飞剑梦，是不是就做不成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