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语,你和我一起去吧。”
林危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给张秀丽,转而对林之语说道。
“我从小身子不好,都是娘亲无微不至地照顾,如今我事业有成,理当第一时间和娘亲分享。”
张秀丽脸都绿了,这句句不离王云锦,一点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一个大活人,居然还取代不了一个已经死了多年的女人?
“对对,是我疏忽了。”张秀丽心里这么想,面上却还是一副慈母的样子。
“表姐的第一个孩子夭折,我才把你抱过去,就是把你当作亲儿子来疼的。”
末了,她还叹了一口气:“表姐是个命苦的啊!”
林之语和林危相互看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她这是在卖惨博同情呢!
在回府的路上,林之语已经把真相告诉了林危,所以本就讨厌张秀丽的他,对于这番言论,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甚至还有些恶心。
只有张秀丽,一个人演得极其起劲。
林老夫人想了想,也道:“是这个理,秀丽,你也一起去吧。”
林老夫人到底心软,亲生儿子不认娘,完全是戳到了她的软肋。
路上的时候,她还特意把林危拉到一边,低声叮嘱:“再怎么样,你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再怎么样,这血缘是摆在那里。”
“祖母年纪也大了,不求什么,要是让人知道丞相府后宅不宁,我这老脸,也没法搁呀。”
林危和林之语交换了一个眼神,难得乖巧道:“孙儿知道了。”
祠堂。
一推开门,积压的灰尘就顺着气流飞了出来。
“咳咳咳!”张秀丽用帕子捂着嘴,脸上有些嫌弃。
李管家早就准备好了香,整整齐齐地交到了林危手上。
兄妹俩人依次上前,拜了三拜。
插香的时候,林之语状若无意地说了一句:“前些天,我还梦见了母亲,她说她放心不下林府,迟迟未能去投胎。”
“云锦是个好孩子,她还在的时候,林府上下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林老夫人站在一边,惋惜道。
林危道:“妹妹这话说得不对,只有恨死含冤的人,才投不了胎,日日游荡在世间,母亲不过是一场风寒,命薄了些。”
这话看似寻常,可这祠堂森冷,加上太阳早就落了西山,一阵一阵的风吹过,让人心里直发毛。
林危另取了三炷香,点燃后双手递给张秀丽:“娘,您请。”
张秀丽一愣,刚刚在正厅的时候,林危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自己,如今在祠堂,怎么突然愿意叫自己娘亲了?
“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接去?”林老夫人皱了眉,出声催促。
在她心里,只当是自己刚刚的叮嘱起了效果。
张秀丽接过:“我就是突然听见阿危愿意叫我娘了,心里高兴。”
“听说人死了之后,什么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大夫人看见林府现在这样好,心里也该安心了。”李管家在一旁道。
张秀丽打了个寒战,不敢看王云锦的牌位,跟在后面,就要将香插进香炉。
“哎呀,这香怎么断了?”
林之语惊呼一声,只见张秀丽手上的三炷香,齐齐整整地拦腰断掉。
林老夫人脸色一沉。
“这,这应当是香放久了,受潮了而已。”张秀丽有些慌,连忙取来另外三根香。
不出所料,这次还没点着,这三炷香又断了。
“我,我之前来祠堂的时候,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张秀丽有些结巴,加上她本就做贼心虚,又听了林之语和林危两人的话,手也开始抖了起来。
之前当然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林之语的嘴角微微挑起。
这一切,都是她和林危在路上商量好的。
早在正厅的时候,她便悄悄让林小莲在这香里动了手脚。
之后,再让林危顺水推舟,提出拜祭母亲这一要求。
张秀丽不是想用生母这个身份来捆住林危,取得林老夫人的好感么,那也要看王云锦在九泉之下,同不同意。
“你不是时常说,对不起你的表姐,有事儿没事儿就来祠堂和她说话吗?”
好好的日子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林老夫人有些不悦。
“这香受潮了,你也不知道?”
张秀丽不知该如何作答。
之前都是嘴上说说,不过是为了讨林老夫人欢心,哪有真的来拜祭?
“大概是因为前几日下雨的缘故吧。”张秀丽硬着头皮答道。
林之语并不打算放过她:“会不会是因为母亲在心里,就认定了哥哥是她的孩子?刚刚哥哥喊了姨娘一句娘亲,心里不舒服了。”
“哪有这样的事?”林老夫人狐疑道,“张秀丽本就是林危的生母,云锦这孩子,我知道她,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动怒的。”
“来都来了,总不能不敬香就走了吧。”林之语故作为难,“不如试一试?”
林危另取了三炷香:“姨娘,请。”
张秀丽是又惊又怕,抖着手把香给点着了。
她既希望这香能好好地插上去,好让自己早些离开这鬼地方,又希望她像上一次一样断掉,证明林之语说的是假的。
张秀丽眼睛一闭,把三炷香往香炉里一怼。
“姨娘,你看,这不就插上去了吗?”林之语笑道。
林老夫人脸色复杂,最终还是叹了一句:“终究是我们林家,对不起云锦。”
张秀丽脸色灰白。
林危则是不留情面地补上一刀:“张姨娘,五芳斋的点心还是算了吧,我怕我母亲心里不舒服。”
张秀丽浑身一震,借口身子不舒服,逃也似的离开了祠堂。
林之语走出祠堂,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周子晋。
林鹏生则在一边赔着笑:“这次多亏了王爷,否则那何望封,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林危,眼睛一瞪:“臭小子,还不过来谢谢晋王爷。”
周子晋道:“小事。何望封现在势头正盛,之语又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若不出面,那岂不是让岳父为难?”
“不敢不敢。”林鹏生行了一礼,“今天一家人难得团聚,王爷不如留下来,用个晚饭再走。”
周子晋看了一眼林之语,眼中笑意渐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