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老人家要是再不出手,你的乖孙可就真的死这里了啊?”羽天蓝喊话的方向,俨然是那个路人一般的公差毕方。
“不错,功夫没长进多少,眼光倒是越来越好了。”说话间,毕方身上的低等公差的衣服崩裂开来,露出了紫色的长袍和雪白的长须。人也已经到了羽天蓝身边,替下了已经连挨了数拳的大孙子。
“紫龙羽生弦?你不是在无极山吗?怎么到了这玄都城?”橙老六本能的脸觉得疼痛了起来,要知道他可是确确实实的领教了对方的功夫,也确确实实挨了好几顿胖揍,自然了解彼此之间的差距。
“唉,还不是赤龙这个王八蛋,非要陷害我乖孙,我才懒得跑出来,就在远处保护我乖孙,不好吗?”羽生弦嘴上说着,手里也没闲着,又把橙老六按照配方重新揍了一遍,“听说你们还把我乖孙的爹弄死了?本来哪,我儿子那么多,也不是很在意,说不定他们站在我面前,我都想不起来他们的娘是哪一个。但既然人都来了,不揍一顿,确实是说不过去。”
“对,狠狠的打。”宫子建在一旁加油打气,转过身来,看到橙老九和橙老八的战斗,已经要进行到最后,老八到底还是要比老九强上那么一点,不过宫子建丝毫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孙女丁亥和橙老七的较量上。
看得出来,丁亥的修为很深,甚至比自己这个老头子还要高出一大截,或许已经要越过那道门槛了,但似乎实战经验基本上是没有,完全凭借着强压对方两个境界的修为在疯狂输出。这点倒是让宫子建感觉到了奇怪,莫非这个大孙女有什么奇遇,突然得到了这接近于圣人的顶级修为,不然这种内外之间的天壤之别,也解释不通。
好在,大孙女的修为实在是高出了对方太多,打得对方还不了手,也就不至于暴露太多实战经验不足的毛病,倒是也不用担心大孙女的安危了。
“赤龙前辈,帮手啊,再不帮手,我就要被老八活活打死了。”
“无所谓啊,老八还是老九,对于我们八龙来说区别不大,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代言人。”
“什么?老八,你也……”
“哈哈,老九,没想到吧,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有野心。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就能躲开无妙门的监视,将梅花囚车里的人换掉?”
“你~你才是他们选择的那个人,而我~我只是个被推出来背黑锅的鬼?”
“不错,反应过来了,这种英雄剧本再适合不过了,你这个小人背叛兄弟,杀死老十,勾结外人,又杀死了六哥七哥,最后多亏我老八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就你这个叛徒格杀,逼退外敌,守住了六哥七哥的尸体。”
“为什么?赤龙前辈,为什么会选他,而不是选我?”
“并没有啊,你们俩谁赢,谁就是那个英雄,谁输,谁背那个黑锅,八龙做事从来都是讲一个公平。”
“是那人指使的吗?这算是他对我们这么多年所作所为的报复吗?”
“你说是就是吧。小心,别光顾着和我聊天,丢了性命可就不妙了。老八干啥哪?没吃饭啊,砍他 ,老九没喝酒啊,刺他。”宫子建又稳稳的坐下来自斟自饮的看着兄弟相残的戏码。
“宫叔,那个位子真的那么大魔力吗?能让相处了六七十年的亲兄弟刀剑相向?”
“嗐,亲父子都杀得血流成河,兄弟又算得了什么哪?当年你父王夺位的时候,场面比这个血腥多了。”
“哎呀,宫师爷,您是不是也看出那个公差就是我爷爷假扮的了,才故意激他老人家现身。”羽天蓝被换下来,也走到了二人面前。
“是,你爷爷啊,这条紫龙,鬼得很,简直就和泥鳅一样的滑,想要他出力啊,也只能拿住你这个软肋。”宫子建倒是也没有藏着掖着,点手又看向另一边,“你看,现在是哥哥砍弟弟,一会就是弟弟刺哥哥了。”
“宫师爷,你们是在这里等人吗?”羽天蓝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闻到了空气中平添了很多的危险。
“不赖不赖,你这个小子,除了功夫不行,其他还真的没有毛病。当然是要等人了,不然你爷爷费劲的把大船消息透露给海睿干什么哪?”
“唉,你们这几个老……人家啊,心都脏,就不能直接跑过去和橙世说,现在你大爷要坐你的位置,请你离开?”羽天蓝话到了嘴边,及时的转了弯,精准在了雷区周围徘徊。
“那样,会不会不太礼貌?”宫子建突然的向着茶摊的外面喊话。
“不会,怎么会哪?”橙世的笑声,随着话音一并传进来,后面紧跟着的就是橙余和海睿,“这王位,只要还是橙家人谁坐都一样。”
“没想到橙国主去全性山待了几天,这个思想境界提升了这么多,连多年未愈的毛病都改掉了?”
“赤龙前辈,我敬你是前辈高人,可是你也不要当着我的面矬子说矮话,那些我不育的事情,都是谣言,我已经把造谣的人都抓住了,他们还都写了自白书。”
“大侄子啊,你敏感了,我说得是多年未愈的小心眼的毛病,是治愈的愈,不是生育的育。还有哪,这种事情,本来没人关注,你这么一搞,玄都城的都知道你确实有这个病了。”
“额~墩,这就是你阻止我大张旗鼓的抓这些造谣者的原因?你为什么不早说?”
橙世悲剧的发现,对方说的是对的,就在刚才自己穿街过巷,从庄府到这个茶摊的短短几里路,他就听到了无数唧唧喳喳的声响,仔细一听就是说他不育的事情,眼光一扫却又看不到人。
“我没有说嘛?”橙余翻着白眼,“我都让你稳坐全性山了,你自己非要显示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我能有什么办法?打破这种谣言最好的办法,不是把造谣的都刀掉,而是让嫂子们的肚子都起来。”
“是吗?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没有想到。”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橙余的眼皮都快翻到篷布上面去了,“刚才,我是不是说,不要来茶摊,派两个人去喊一下就行了,你非是不听哪。”
“所以说,这次又是我错了?你就不能让我对一次?”
“拜托,大哥,我又不是你的爱妃们,我哪有那个心思,因为爱你而正确哪?而且你也看到了,这情况和我所说的有区别吗?”
“我尽顾着想外人了,什么张家庄家,什么青鸟蓝山,独独忘了能够伤害我们最深的还得是橙家人。谁能想到,一场大变,炸出来这么多的蝇营狗苟。你看你那个爹,那是和哪位高人打在一处了,你不过去帮一手?”
橙余心里想踹他一脚,明明知道自己废武功重新练,还让自己去送死,也怪自己,演技太好,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还是那个高手。橙余捏了捏手中的那张通天符,要不了此时使用一下,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爹。
“哦,那位丰神俊朗,雄姿英发,勇武非凡的大侠吗?他正是微臣的爷爷。”羽天蓝此时站起来抱拳说道。
“你还没有走?”橙余有些好奇,他实在想不出已经全方位都暴露的羽天蓝为何还留在玄都城。
羽天蓝抖了抖袖子,拍了拍褂子,摊开双手做无奈状,“这不是遇上高人了吗?你能相信吗?我被人给偷光了,就在此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成穷光蛋了,连喝个茶的钱都没有了,只能留下来买茶水还茶钱。”
“哦?什么高手,能把我们鬼手门的高人给偷个精光,定要好好结识一下。”橙世想起了庄家空空如也的宝库,心里不由得暗爽,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啊?圣上你认识啊,还引以为腹心。臭鱼要是不回来,你还准备用他当宰相的哪?”
羽天蓝一脸惊讶的看着对方,显然对方目前还没有察觉,这顿时让沉郁了很久的羽天蓝一下就开心起来,自己倒霉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比自己更加倒霉,而且他自己还不知道,甚至还专门跑过来笑话自己。
羽天蓝硬是把难过的事情想了又想,才把扬起的嘴角放下,“圣上没有看看国库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啊?他可是我们鬼手门的长老,手比我还黑,连青花这么大的小姑娘都肚兜都不放过。”
“你胡说,商叔叔才没有,他只偷你这种坏蛋的。哼~”
“哈哈哈,羽公子多虑了,国库里早就空了,现在我恐怕整个玄都城最穷的人了,那个贼不开眼,会去偷我?”橙世突然发现有时候没钱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起码安全了不少,不用怕贼惦记。
“唉,唉。”羽天蓝欲言又止的那个样子充分的拿捏了橙世的好奇心。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有倒是有,不过事关本门机密,虽然本门没有那些什么泄露机密就弹鸡鸡弹死的鸟规定,但毕竟是,啊,你懂的。”
“我懂?我懂什么?”橙世茫然的看着羽天蓝又向后看了看海睿和橙余。
“就是得给钱。”橙余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了羽天蓝。“说吧,如果不值这个钱,就全当你爷爷的丧葬赔偿金了。”
“你要干什么?臭鱼,你不就是你爹吗?我爹死在你爹手里,这事你怎么不说?”
“因为我没看见,现在我看见的是你爷爷在殴打我父亲,我为人子的当然要尽孝心了。”
“你~好吧,看在钱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鬼手门有一门功法,练到最高境界之后,万物皆可偷。”
“万物皆可偷,这五个字一文不值,那就替我给你爷爷再上柱香。”说着橙余就要跳过去杀人。
“等等,你怎么也急躁成这样。这个万物有讲究,可以是实的,也可以是虚的。”
“虚的?虚的怎么偷?”
“比如说功法修为是虚的,那么人就是这种虚物的容器,只要连通这两个容器,虚物就可以从一个容器转移到另一个容器。”羽天蓝给众人讲的知识完全的突破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这么说吧,人哪,就像这个茶杯,修为哪,就像这茶水,你把一个茶杯放在高处,另一只茶杯放在低处,然后再拿一根管子连通,那么上面茶杯里的水,就会流到下面。这回懂了吗?”
“你是说,商春峰会吸别人的功法,给自己用?”橙余也像打开的新世界一样。
“对,是这个意思,臭鱼这个吸字用得极好。”
“你是说,商春峰吸了我的功法修为?”橙世总算的反应过来了。
“从我上次见圣上来看,是这样的。您的修为至少损失了一半,是不是最近总觉得虚得慌。”羽天蓝说着话,手已经不知道何时搭在了橙世的手腕处。
“我不虚,谁……是,可恶,这家伙真的吸了我的修为?妄我还那么信任他,还想倚重他解决国内的乱局。”橙世本来还嘴硬,但经过这么一提醒,自己用了一下功,才知道对方所言非虚,“该死,我还以为是最近运动的太频繁。”
“圣上倒是也不必太过生气,所谓祸福相依,这件坏事也许是件好事,不出意外的话,你的不育症,似乎是好了。”羽天蓝掐完了脉后,点了点头,“脉象平和,一改从前的暴乱脉象。是了,商师叔在动手的时候,顺手把您错乱的一些脉象理顺了。”
“什么?”橙世有些难以置信,些许修为比起子嗣来说,又算什么?况且修为没有了还能再练,要是没有子嗣,即便是开疆拓土,打下万里河山,又能托付给何人哪?“羽爱卿,我知道你这人喜欢开玩笑,但你也知道我这人,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容不得别人开玩笑。”
“圣上难道没有感觉到现在每次运动完之后,比以前更加劳累了吗?”
“那不是被吸了修为导致的?”
“嗐,哪跟哪。这么说吧,圣上之前的问题是经脉的成长赶不上您修为的成长,您一定是自己又用功又用药,想要尽快的突破,这样路子才走岔了。”
“这么说,商春峰把我的修为吸走了,反而使得我的经脉恢复了正常,人也恢复了正常。”
“还是师叔高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哪?我怎么只想得是怎么把溢出的修为填装回经脉里,没想到先把多余的修为抽出来,让经脉恢复正常的负荷,一切问题自己就解决了。嗯,不愧是师叔。”
“额~打断一下,羽公子,你不是鬼手门的嘛?怎么对看病医人这么专业。”海睿也不禁要问一嘴,毕竟小偷和医生,看起来差得挺远。
“这个,很难理解吗?我们鬼手门讲究就是一个悬壶济世,伸手拿钱。遇到穷人就悬壶,可这悬壶悬多了,一个个跟个穷鬼一样,药材都买不起,不得开发点副业啊?”
“还有这个说法?不过看起来,羽公子你主要的优势是在副业这边,没怎么见你悬壶济世。”海睿有些抱怨的说道。
“呐,海大人,你这就不讲良心了,每次暴雨之后,是不是必有瘟疫横行,这次玄都城为什么没有?”
“是你?”
“还不是我起早贪黑的去检查每一口水井,哪里有问题就跑到哪里蹲点,不然你真的以为单纯是你们运气好吗?只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夸耀自己的功绩,没人知道罢了。”
“如此说来,孤代全城百姓,多谢羽公子的恩德。”橙世尽管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也表示了一些敬意。
“别别,我还不了解你,心里想着,这家伙不会在水井里投毒吧?要不要抓起来先审一审,是不是?”
“额~”王顾左右而言他,“九大爷要支撑不住了,六大爷已经被揍成个球了,墩,你还不帮你爹,你就要没爹了。丁姑娘的修为涨了这么多吗?”
“什么?”宫子建的人影晃动,和橙世来了个脸贴脸,“你说她的修为涨了很多,很多是多少?”
“额~怎么形容哪,大概是从海睿到前辈的修为这么多。”
“那这位海老弟是什么修为。”
“哦,他没有修为,就是一个穷书生。”
“那你知道老夫是什么修为?”
“看着和臭鱼差不多,拿不准,晚辈既没有那个境界也没有那个眼光。”
“臭鱼?谁是臭鱼?”
“我。”
“这小伙子这么帅,怎么叫了个臭鱼 可惜了,嗯,我不如你,他没看错。”
“前辈谬赞了,晚辈只是筋骨稍强,占了年轻的便宜。”橙余的心态主打的就是一个稳定,哪怕面前是首阳八龙之一的赤龙也是一脸风轻云淡的世外高人模样,任谁都不敢轻视。
“橙家能有你这样的晚辈。修为又高,品行又好,难得难得。紫龙啊,看着这位少年的面子,就放橙老六一马如何?”
“哈哈,四哥放话了,有何不可,反正我的儿子又不缺,说实话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乖孙他爹是叫啥来着?乖孙?”紫龙羽生弦极快的停手,一脚就把橙老六踹进橙余的怀里,又稳又准。
“嗐,爷爷,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一出生,您就把我扔给鬼手门了,这么多年来,我是只知爷爷,不知爹,要不是宫师爷刚才提起,我都忘了我可能还有个爹哪。”
“这个~确实是我疏忽了,”紫龙羽生弦拍了拍脑袋,“到底是哪个?有时候儿子生多了是麻烦,200多个儿子谁特么能记得住。改天得专门找个本子记上。”
“哦,这位少侠,我看你印堂发黑……”
“爷爷,这是橙龙国现在的国主,不是随便忽悠的冤大头。”
“但他确实是印堂发黑,我判断可能是染发的时候没染好。”
“咳咳~羽前辈,你们二人诱我们来此,不是为了开这些玩笑吧?”
“不是,哪。”羽生弦从袖袍里扯出一张纸,“这是最后通牒,限你与七天之内撤出玄都城,自动退位,免得到时候尴尬。”
橙世打开那个所谓的最后通牒,展了又展,最终羽天蓝、橙余、海睿、青花一人扯住一个角,才把一张硕大的纸展开。
那张能够盖住三个人的大纸,就孤零零的写了两个字——朕在。
够狂,自千年结盟以来,还无人敢如此自称,也就是橙龙国的国主偶尔在亲信面前放肆一下。
“这里面没有写啊?”
“相当于写了,他说写太多太累太麻烦,口述也是一样的。”
“他到底是谁?”
“你不知道?”
“我猜,他可能是一个和我有关的橙家人。”
“你这不是知道了吗?”
“所以,我问的是他到底是谁?五十年前那一天,橙家消失了好多人。”
“我只能说他就是首阳八龙里的老大。”
“赤橙黄绿青蓝紫,这是七色,哪来的八龙?”
“哦,我们也是起完名字才发现的,这个属于后知后觉,所以干脆老大就叫神龙。”
“神龙?”
“这么说,他可能是橙龙国国主的某位继承人?”
“可以这样说。”
“八龙除了你们两位还有谁?”
“大侄不是已经猜出一位来了吗?”
“青蒙那个不能算,他这个也太假了,几十万大军集结了这么久,居然什么动静也没有,明显是要配合玄都城的什么行动。这位神龙也真是厉害,居然能调得动青蒙。”
“还有一位,大侄子不是跑过来要和紫龙对质一下吗?”
“紫龙?羽生弦?你们鬼谷门下纵横两大弟子,竟然都是八龙中人?”
“你不了解大哥那个人,他就是那样的人,你若是和我生在同一时代,也愿意放弃一切去跟随他。”
“这么说来,你们八龙是自愿聚集到玄都城,为他夺回王位?”
“不准确,这王位本来就是他的。而且他也没打算夺,而且也看不上一个区区的国主,他只是看不得这个天下太乱,千年了,还没有一统,他有些烦了而已。”
“这位前辈倒是够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