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和其他侦查人员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回来,脸色不太好看,显然印证了路极的话。
全军覆没,没有其他幸存者。
回头到府城还得述职,虽然这不算他们的错,但一下子没了这么多人,还是让大伙有些苦闷和低落。
路极捧着碗望着初升的太阳,尉迟真仪似乎因为身心过劳,就这么躺地上睡着了。
“回府城!”中年男人大手一挥。
有人给路极牵了匹马,尉迟真仪则被一个女性队员给抱走了。
好在经过云城事件后,痛定思痛的路极学会了骑马,不至于搁这丢脸。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时间飞逝,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迎着正午的烈阳,首先一座蜿蜒的城墙出现在了路极视线中。
距离拉近,城门口已然大排长龙,不少跑商的车队挨个进城,附近的渔民山民也背着鱼获山货进城。
有衣冠华丽者,有衣衫褴褛者,有商人贵族,有农民百姓,有士兵守卫,有走卒贩夫。
镇江府给路极的第一印象就是那三丈高的城墙和穿城而过的江河,第二便是人,很多人。
虽比不得前世,但显然跟冰洛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存在,穿越这么久搁那边境小城待着,此时路极总算切实地感觉到了活生生的人气。
熙熙攘攘的喊叫和交谈声四起,路极几人没有排队,而是走了正大门旁开的一个小门,径直骑着马跑了进去。
“是重明司的人吧?”排队的人好奇地交谈起来。
“不知道这回又是哪里死人了。”有人看热闹。
“听说去年死了不少人,今年应该能安生点吧?”
“嘿,重明司那地儿,能不死人吗?”
“诶!你少说两句!不要命啦?!”
路极微微侧首,看来重明司在普通人眼中的形象和自己想的略有差别。
进了城便不能再策马奔腾了,众人慢慢骑着马来到了镇江重明司。
这应当算城中比较偏僻的位置,靠近城墙,但是占地面积很大。
巨大的木楼进去,便是一个开阔的院子,马匹由司府的马夫们带走了,路极被一位队员领着去报到,其余人则去提交任务。
“好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所以你的任免文书是没有了是吗?”
忙碌的文书堂内,路极有些尴尬地回应道:“是,来时出现了意外,在战斗中打没了。”
穿着长袍的记录员脸色有些犯难:“这,我们需要核对一下您的身份,以及文书缺失可能给你的入职带来一些麻烦。”
路极叹了口气,当时那情况谁有心思管一张纸啊,自个整个马车都被扬了,车夫还当场去世。
就在路极正感棘手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从文书堂的大门大跨步走了进来。
“哦,你便是路极?”那人一眼看中了正杵着愁眉苦脸的路极。
路极回头看去,只见来人快有两个自己高,身着漆黑重甲,面相刚猛中正,不像重明司这般特勤,更似军伍中人。
“你是?”路极有些迟疑,她在府城应该没有熟人才对,除了那个不知来头的大小姐尉迟真仪。
“某之过也,在下张修远,族兄的来信我看过了。那么,如今是什么情况且能与我说说吗?”高大将士模样的来人,也就是张修远说道。
他环顾四周投来的好奇目光,对路极挥挥手,表示跟上来,随即大踏步走了出去。
“那是张外勤?他回来了?那是新人吧?跟张外勤有什么关系吗?”几个文书人员好奇地凑一起八卦。
路极想了想,反正搁这也做不了什么,不如看看对方想做什么,便跟了上去。
兜兜转转,来到一座院中小亭,周围培育的花草繁茂,好似江南模样。
“请。”张修远伸手示意路极入座,然后倒了杯茶给她。
这倒是让路极有些诧异,看这人模样还以为是拿着酒缸当矿泉水喝的角色。
“多谢。您说冰洛重明司司首是您的……”路极接过茶水,顺道问了句。
“正是族兄。”张修远点头。他的模样确实比较年轻,应该还属于青年的范畴,只是这身材过于高大威猛了,单单身高一眼是不下两米。
“原来如此。”路极了然。
“我且问你,你可有得罪什么人?”张修远也不含糊,上来就是一个问题。
见他严肃模样,路极眉头一皱,想起了自己被扬掉的马车。
“按理说应当是没有的,但……”
很快,两人步入正题,路极也讲述了来路上被黑衣人袭击,流落怀光寺,然后解决寺庙鬼蜮,意外救出尉迟真仪的事。
“光靠这个令牌,推测不出什么,有这个东西的组织镇江府不在少数。”张修远把那黑衣人首领的令牌推还给路极,摇了摇头道。
路极讲得比较大概,没有具体说是怎么解决的。
“我来找你之前,有人向司府上报说你是苍梧细作,鬼物化身,大玄叛贼,要抓你入狱。”张修远说了句让路极大跌眼镜的话。
“坏了,我成间谍了。”路极嘴角扯了扯:“然后呢?”
“太过无厘头。”张修远摇了摇头:“你的档案清清楚楚,身世也早查了个通透,更别说寻常鬼物根本进不了这重明司的大门。”
“人已经审了,没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你要小心,司府内外可能有人盯着你。”张修远沉吟:“说实话我觉得这应该是冲着张氏或者重明司来的,最近几年天才死亡的比例高了不少。”
路极皱眉:“司府里有内奸?”
就好比自己的具体位置,要是没有内奸报信,不该被那么精准拦截才对,第一发就给自己马车连带车夫一起扬了。
张修远摇了摇头:“不好说,不一定是府里,也可能在外边。”
路极心中虽觉得麻烦,但也不觉害怕,毕竟当初的自己他们都干不掉,更何况如今。
若是现在的自己回到当初和黑衣人战斗的时候,当场被扬的是不是马车还不一定呢。
“对了,这个东西……”路极抬起右手,给张修远出示了那个印记。
“恶鬼的标记!从何而来?”张修远猛然抓住路极的右手。
“那个老住持自爆的红雾消退后,我手上就有了这个东西。”路极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恢复平静。
“我大概知道那怀光寺是谁搞的鬼了。”张修远喃喃自语,松开了路极的手臂。
“这个东西会让你在鬼物的眼中一览无余,也是某个强大鬼物找你麻烦的标记。”张修远沉吟:“解决这个东西比较麻烦,我回头去问问,你这段时间尽量警惕些。”
路极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