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可惜,他遇到的是林武帆。
对于这种“天大机缘”,林武帆一点兴趣都没有,想了想。
当下心中一动,微微侧目看向高桓,此时敬酒的新兵纷纷退去,而他正夹着小菜,自顾自吃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服侍世子殿下,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天大机缘,但是对于林武帆来说,无异于逼他吃苍蝇一样难受。
烈火和真德二人,更是惊慌,也更加卖力磕头求饶。
他俩可是入境高手,在场这么多人,能胜过他们的,不超过一只手,他俩在害怕什么。
樊北和下方一百多新兵精英却是无动于衷,仿佛早已经看惯了这种场面。
甚至还有人起哄,要三人比试,谁赢了就留在世子身边。
也有人自荐,就为了这场机缘。
蒙绕蚩不理会下方人群,眼看林武帆依旧不说话,又道:“如......如何?”
说完还打了一个酒嗝。
什么机缘能有他的目标大,他的见识和阅历比起在座所有人都广,经历生死轮回,除了心里的愧疚,没有什么能吸引到 他。
当下抱拳道:“多谢殿下抬爱,我已入了蛮军,自当遵守蛮军规矩,如今北方有北胡和先秦入侵,正是用人之际,我辈当北上杀敌,以保民安,请恕我不能答应。”
“哄~”
在座所有人顿时发出惊呼,世子给的天大机缘都不要。
就连樊北和怀虚也有些诧异,盯着林武帆,似乎在重新打量这个少年。
高桓停下手里的动作,朝林武帆看来,只是看不出他的表情变化。
蒙绕蚩有些不快,没想到林武帆会拒绝他,不过林武帆以蛮军作为挡箭牌,他满不在乎的挥手。
“你怕什么,如今募集有十万新兵,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再说了,要是太子看上......”
话说到这,却突然被樊北咳嗽打断。
蒙绕蚩忽然醒悟,顿了顿继续道:“任由那些低贱的新兵去前线拼命,你我在这黔阳城里享受快活,岂不舒服。”
林武帆心中一动,这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见蒙绕蚩一直盯着自己,抛开脑中想法,忽然心生厌恶,若是一个乞丐、一个百姓说出这样的话,林武帆自当一笑而过。
但他是黔亲王世子,说出这种话,感觉有一颗针扎入心头,刺痛。
就是他这种被抓了壮丁的士兵去前线拼命,才能保住这些豪门世家在后方逍遥快活。
这还不算,还要掠夺其粮食金银,以供他们吃喝玩乐。
末了,仗着有钱有势,奸淫良家姑娘,折磨杀人。
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多少壮丁一去不复返,而林武帆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再看长桌上散落的肉渣骨头,还有酒水,在他们这里可以挥霍无度,流民们想要吃一口树皮都难。
林武帆的声音冷了下来:“世子殿下,若人人都这般想,那北方胡人谁去抵挡?若天下太平,谁又会来刺杀殿下?若殿下在百姓中的口碑极好,谁又不会爱惜殿下?还要护卫做什么?”
“放肆!”
这一声怒吼是从林武帆身边传来,只见烈火双目愤怒,指着林武帆道:“这世间想要加害殿下的大有人在,你竟敢如此顶撞世子,当真是死罪。”
林武帆微微有些惊讶,刚刚还磕头求饶,面色可怜,现在反而怒而指林武帆的不是。
正诧异,却见烈火朝蒙绕蚩爬了几步,靠得更近,面上一副赤诚地道:“殿下,此子居心不良,万万不可用他护卫,小人愿意为世子殿下鞍前马后,以命相护。”
说着重重磕头。
原来是这等小心思,林武帆不由得哑然失笑。
但蒙绕蚩根本不理他,慢慢眯起眼睛看向林武帆,酒似乎也醒了不少:“你在教本世子做事?”
他踉跄向前走了一步:“老子十岁开始玩女人,你玩过?老子家里金银如山,你见过?府尹见了老子都的低头,你有这本事?”
随后手一指地上的烈火:“入境高手又如何,老子叫他学狗叫他就得学狗叫。”
烈火四肢趴在地上,立马就叫了两声,惹得蒙绕蚩哈哈大笑:“就凭你小子,也配教我做事?”
林武帆淡淡道:“殿下误会了,此言只是向殿下表明心意,我要随蛮军北上抗胡。”
蒙绕蚩面色也寒了下来:“哼,可从来没人敢拒绝本世子,你可要想好了!”
林武帆想了想,眼下还不能直接对抗黔亲王,他不仅有权有势,手下高手众多,还有四海帮,人多势众,而且府衙也和他来往密切。
双方之间本来就有矛盾,若是把矛盾再次激化,肯定会麻烦不断,不利于往后计划。
当下道:“殿下,我受命于卢统领,怎么敢私自做主。”
搬出了卢鸿朗,就不信你还嘴硬,想要人就去和卢统领要。
果然,蒙绕蚩面色有些为难起来,而一旁的樊北却微微皱起眉,只有高桓若有所思。
眼见世子殿下揉着眉心,一直不说话,林武帆便抱拳道:“若殿下无事,我便告退了!”
蒙绕蚩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离开。
林武帆又朝着樊北抱拳,四目相对片刻,便转身朝外走去。
刚走出没多远,身后忽然传来蒙绕蚩怒吼:“滚!”
林武帆转身,原来是烈火和真德二人同时跪在蒙绕蚩脚下求饶。
却见蒙绕蚩一脚踢在真德头上,直接将他踢翻在地:“狗娘皮的恶心老子。”
随即招呼蛮兵:“把他抬走,手都没有了还能做什么?”
立马有蛮兵上前,将真德抬走,只留下烈火一人。
真德断了双臂,只剩下一条光溜溜的身子,原本高大魁梧的身子,此时狼狈不堪。
他扭动挣扎,表示忠心,但蒙绕蚩看都不看一眼。
烈火双目透出无奈,但当目光看到林武帆时,露出了深深的恨意。
对于真德和他自身的遭遇,全都怪罪到林武帆身上。
林武帆心中冷笑,也不再停留,抬脚离去,离开这个酒气熏天的地方。
回到自己的营帐,众人立即围了上来,驼鹿抓着林武帆的衣服上下看了看:“队长,他们没有用刑吧?”
林武帆拍打其手,说道:“没事,就简单问了几句话,以后大家要各自小心,不要被人抓了把柄。”
众人纷纷允诺。
林武帆检查一番林象,发现已经无大碍,再休养几日便可恢复。
随后把和尚叫出营帐。
两人来到树林边:“和尚,你去北面调查,看看樊北调军有什么动向,不管结果如何,明日清晨之前一定要回来告诉我。”
胖和尚点头,打了一个佛号,便钻入树林中,向北面而去。
直到他身影消失,林武帆才转身回营帐,见到罗磊、驼鹿和一众新兵都以奇怪的神情看他。
自己上下打量一番,并没有发现异常:“看什么?”
罗磊笑道:“队长,再也没人说你是铁嘴将军了。”
“就这事?”
“对啊,那些蛮兵看我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林武帆摆了摆手,本就无所谓别人怎么称呼,不过看几人得意的神态,自己这个队长似乎让他们长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