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雁飞山北面的一处山脚下,聚集了二十几人。
他们虽然都穿着羊皮衣,但都是南方人面孔,原煌墩关的客栈掌柜、打铁匠黑牛、酒坊老板都在其中。
而领头的正是煌墩关守将李勇,此时他负着手,朝北而望,形态高大。
那客栈掌柜的走上前,道:“将军,兄弟们都到了。”
李勇转过头,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中,昔日冲锋陷阵的兄弟,如今都变了样。
沉吟片刻后,他才缓缓道:“兄弟们,这些年委屈了大家,和我躲在这小小的煌墩关受苦。”
下方一人忽然道:“只要能跟随将军,别说这小小煌墩关,就是那北胡王庭的大牢,我们也不怕。”
“对......对......”
“我们不怕......”
那人得到附和,便继续道:“将军忽然将我们全部聚集起来,这是从未有过之事,将军有何命令,我等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
看着下方激烈告勇的兄弟们,李勇沉寂已久的心,也渐渐变得火热起来。
他渐渐提高了声音:“兄弟们,你们的刀,可还锋利?”
铿,所有人忽然拔出腰间的刀,同时举过头顶,气势瞬间变得杀气腾腾。
铁匠黑牛大声喊道:“将军,我们的刀,所向披靡。”
一众人齐声喊道:“杀......杀......杀!!”
李勇体内的血液渐渐沸腾,似乎渐渐找回昔日战场上的感觉。
他大手一挥,止住了众人,神情也变得严肃:“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办。”
众人似乎已经猜到了结果,一个个都望着李勇,没有说话。
李勇道:“如今北胡人正与蛮国开战,并且大破蛮军,但昨晚有一支几十人都小队深入北原,闯过了煌墩关,往北面去了。”
他们大多数在昨夜见过这支小队,所以并不惊讶,但还是有人问道:“将军,莫非他们是蛮军的人?”
李勇摇头:“我并不确定,但从他们手里的兵器来看,不少人都拿着蛮刀。”
这话无疑说明了他们就是蛮军的人,此刻双方正在大战,一队蛮兵偷偷摸摸跑到北胡人的后方来干什么,想想就知道不会干什么好事。
李勇继续道:“这支小队各个身手不凡,甚至有好几人已达入境。”
“进入北原后仅仅两日,奔袭五百多里,偷袭了呼延部落、煌墩关,今早还收到消息,就连哈赤部落也被一把大火烧光,大长老都战死,王子、圣女都被掳走。”
下方不少人都露出震惊神色,这也太过勇猛。
“将军,他们真有那么厉害?”
李勇点头,但他话锋一转,大声道:“据我所知,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北胡王庭......”
说到这,他故意顿了顿:“所以,今日将大家聚集起来......”
“北胡王庭!!”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为了验证心中所想,都把目光看向李勇,铁匠黑牛道:“将军,他们是要......”
李勇挥手打断黑牛:“真是一招好棋,此人不简单呐!”
......
北原的天气说变就变,寒风夹着小雨,说来就来。
二十多骑快马,迎着小雨,正朝着北面狂奔。
铁匠黑牛忽然指着远处喊道:“将军,你看!”
顺着黑牛指的方向,只见右前方一大片焦黑,还有少部分残余没有被烧尽的帐篷,斜斜搭着,寒风吹来,摇摇欲坠。
那正是哈赤部落。
废墟中只剩下老弱妇孺,在收拾残局。
将受伤的族人安顿好后,又返回废墟中寻找能用得上的东西,场面一片凄惨。
李勇并没有停下,显得很是平静,北胡人袭扰各国村子时,可比这残忍多了。
只淡淡说了一句:“不用管!”
便继续北上。
没多久,便远远见到了圣亚河,但他惊奇地发现,铁索桥对面有人,似乎拦住了铁索桥。
他不禁皱起眉头。
此桥是北上的唯一路线,想要绕过铁索桥,那就要多耽搁一天时间。
渐渐的,他的速度也慢下来,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血腥气息。
来到近处,才发现,桥头有尸体,而且还不是一具,从桥头一直到桥中差不多有几十具。
或许尸体有更多,只是落入了下方汹涌的圣亚河中,消失不见了。
来到桥头,他发现这些人都是北胡人,死状各异,有的身首异处,有的中箭而死,有的身上只有一个小小的贯穿伤口,连同铁甲一并穿透,隐隐还残留有凌厉剑意。
他皱起眉头,抬头往桥上看去,猎猎风中,一高大身影手持长枪,挡住了去路,大有一夫当关之势。
在这人身后的对岸上,列着几十骑,只是距离太远,小雨朦朦看不真切。
但很明显,这些人是为了守住此桥,不让人通过。
铁匠黑牛拍马上前道:“将军,我去看看!”
李勇挥手拦住他:“不,你们在原地不要动,我去!”
“将军......”
李勇不顾手下呼喊,拍马走上铁索桥,缓缓向前走去。
“站住!此路不通!”
桥上那人长枪一抖,直指李勇。
李勇勒紧缰绳,停下马儿。
眯起眼睛后才看清,桥上之人,正是昨日与他一战的豪爽男子。
正是钟离歌。
钟离歌也见到了李勇,笑道:“原来是李将军,这是要来捉拿我?”
李勇哼了一声,道:“我不想与你们为敌。”
“既然如此,那就请李将军回头吧。”
“不巧,今日我要从这里过。”
“那就对不住了,林兄弟说:不允许任何人过桥。”
眼见李勇对“林兄弟”有疑惑,解释道:“对了,昨晚就是林兄弟伤的你。”
他神情自然,面带笑意,却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
此刻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他自然记得林武帆,那个武功修为不凡的少年。
“你既然不能做主,便让林武帆出来,我有要事与他商谈。”
钟离歌却不让:“李将军既然已经归顺于北胡人,那就没什么好谈的,除非你打败我,否则休想过这座桥。”
李勇沉吟片刻,并没有动手的打算,反而抬头,朝对岸看去。
大喊道:“林武帆,可敢上桥来?”
林武帆看着桥上二人对峙良久,却又没有发生打斗,暗自奇怪,忽然听到是李勇的声音,也暗自佩服,桥下河水汹涌奔腾,轰隆如雷,但李勇的声音却能清晰传到耳朵里。
当提起剑源,与声融合,大声回道:“有何不敢。”
声音远远传了出去,甚至还压过了奔腾河水,在两岸之间回荡,剑源之精纯与雄浑,与李勇不相上下。
说着,便翻身下马,踏上铁索桥。
“林将军,我与你一起去。”
汤恩泽忽然跟了上来。
林武帆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片刻后再次扭头向前走。
没有被拒绝的汤恩泽,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