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芝露握着白玉笛轻拍掌心，眉头紧皱：“我在东南灵界布置的祭坛倒是还能再用，但正南灵界对应的那座祭坛在天音阁内……”
她没说下去，显然是这个方法不可行。
胡松远稍加思考，便猜到她的顾虑：“您担心天音尊者？”
韩芝露叹了口气：“松远，娘有娘的苦衷。以你的资质，晋升元婴期不成问题。你找个地方踏实修炼吧，等有机会了，我再用祭坛送你回去。”
胡松远想要一个能够分享给盛汐他们的方法，祭坛在天音阁内，就算他可以在韩芝露的帮助下回去，盛汐等人也没办法用。
盛汐救过他，他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言澈和韩芝露之间的恩怨无法化解，他也不想再加深矛盾，只希望双方分隔两个灵界后，能够相安无事。
“合体期修士能抵御住星界罡风，跨过不同的灵界。您知道东南灵界的确切位置吗？”胡松远问。
“这我知道，也可以告诉你。可你去哪儿找合体期修士送你回去？我提醒你一句，正南灵界的合体期没一个好东西，你别信他们的鬼话。”
韩芝露这么评价别人也就算了，她连自家人都没摘除，让胡松远感到奇怪：“天音尊者和外祖父也是这样的吗？”
他小时候听过韩芝露讲过外祖父的事迹，虽然内容都忘了，但提起外祖父时依旧有种久远的亲切。
韩芝露眼中闪过愤恨：“庞唯……不提也罢。至于你外祖父，他在闭关。”
潘怀来找胡松远前，盛汐问了他一些问题，其中就提到了胡松远的外祖父，也就是天音阁的老阁主。
盛汐和言澈从天音阁逃出去时，盛汐动用巨人王的合体期力量，直接惊动了庞唯。
照理来说，自家地盘多了个陌生合体期，那怕是闭死关，老阁主都应该出来查看情况。
可这位巍然不动。
盛汐推测老阁主要么真的修炼到紧要关头，不能有半点分心；要么就是状态极差，无法人前显圣。
甚至盛汐还怀疑他已经陨落，只是天音阁秘不发丧。
潘怀把这些推测都告诉了胡松远，现在胡松远也很关心这事：“外祖父什么时候出关？”
难得来一次正南灵界，若是有机会，胡松远想见见这位从小听到大的外祖父。
韩芝露不耐烦地说：“他闭关冲击大乘期，没大事不会出关。你早点找个地方安稳下来，好好修炼去吧。”
韩芝露把东南灵界的确切坐标告诉胡松远，想了想，还是问道，“你真的不知道言澈的下落？”
胡松远坚定地摇头：“不知道。”
韩芝露失望地瞪了他一眼：“一有消息就告诉我，这小畜生留不得。还有，这支白玉笛我拿走了。”
胡松远一愣：“白玉笛不能给我吗？”
韩芝露犹豫片刻，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只长条形锦盒。
锦盒内是零零散散的白玉碎片，碎片上沾了血，正好组成一支白玉笛的形状。
“凝雪白玉笛本是一对。这是我自己手中那支白玉笛，被言澈和他的同伙震碎了。”韩芝露提起这事便恨得咬牙切齿。
她为此受了重伤，所幸天音阁积攒多年，有不少灵丹妙药，服下之后才没让她修为倒退。
可惜现在实力大不如前，她在天音阁的话语权又要变少。
她这么说，胡松远也不好强要白玉笛，只是心中有些遗憾，小声劝说：“言澈那边很强的，您别再想杀他了。”
韩芝露狠狠剜了他一眼：“吃里扒外！我还不是为你好！只有他死了，你才是御兽宗唯一的少宗主！”
她还想再训斥，天音阁内传来悠扬的箫声。
韩芝露脸色微变，压低了声音叮嘱：“你赶紧带着潘怀走，以后别来泛海城！”
说完直接撕裂空间离开，似乎有很要紧的事。
……
天音阁。
韩芝露抹除痕迹后回到自己的院子。
庞唯坐在庭院中，双目紧阖，正投入地吹奏长箫。
刚刚从天音阁内传到五里亭的悠扬箫声，便是他所吹奏。
韩芝露故作随意地走进去：“今儿个兴致这么好，不去陪你的小妾们，怎么来我这儿了？”
庞唯放下长箫，睨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问：“刚见完儿子，心情不错啊？”
韩芝露身体一僵：“锦园回来了，我当然高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锦园。”
庞唯的声音渐渐冷了下去，合体期的威压若有若无地飘荡在院子里，压得韩芝露呼吸困难。
“你好大的胆子，生过孩子这么重要的事，居然都敢瞒我！”
韩芝露脸色发白，没想到会被他发现。
她和庞唯斗了这么多年，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认输，咬牙道：“你当初就算知道这事又如何？为了我父亲的助力，不一样会娶我？”
合体期的威压更重，庞唯神色阴沉，冷哼一声：“废话我也不跟你多说，杀了那个野种，这事就算过去了。”
韩芝露瞳孔放大，不满反驳：“他对你又造成不了威胁，而且已经答应我不会在外面胡说八道……”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庞唯不悦地打断她，“我可不想让正南灵界和东南灵界两个灵界都知道我戴着绿帽子！”
韩芝露厌恶地翻了个白眼：“现在谁不知道我头上绿？你有那么多孩子，我都没计较，松远是我跟你成婚前生的……”
合体期威压一下重得韩芝露说不出话，让她吐出一大口血。
韩芝露愤怒亮出手上金镯：“庞唯，你别逼我！”
金镯散发出合体期气息，为韩芝露抵御住庞唯的威压。
庞唯冷冷看着她，最终还是收起威压，压低了声音，阴沉沉地提醒她：
“你最好听话一点。师父已经陨落，我才是你和天音阁唯一的依靠。”
韩芝露眼中闪过一道愤恨与懊悔。
外人都以为天音阁有两位合体期修士，但实际上老阁主已陨落多年，如今只有庞唯一个合体期。
老阁主陨落前，韩芝露想过冲击合体期。
可惜她当时修为不稳，贸然冲击合体期必定失败，身死道消。
反倒是庞唯修为稳固，隐隐有突破之像。
为了天音阁不被其余势力吞并，老阁主与韩芝露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先帮助庞唯突破到合体期。
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成婚有感情基础，也有利益交换。
这些年物质上庞唯倒是没亏待韩芝露母子，可韩芝露手中的权力却越来越小。
她修为比庞唯矮一截，被对方处处掣肘，全靠手中这枚合体期级别的金镯子才能与庞唯一争高低。
可惜这件法宝只能使用一次。
若是一击失败，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她。
韩芝露不敢轻易动用，只能仗着庞唯不知此事，狐假虎威。
两人正僵持着，韩锦园从院外走来。
察觉到院中气氛不对，他小声问：“爹娘，你们怎么了？”
庞唯扫了韩芝露两眼，嗤笑道：“你娘给你生了个哥哥，你今天正好见过。”
韩锦园一脸迷茫：“啊？”
“你别把锦园扯进来！”韩芝露呵斥。
庞唯不为所动，继续对韩锦园说：“今天在山下你遇上的那个小毛贼，就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我让你娘去清理门户，她还舍不得。”
韩锦园懵逼地看向韩芝露，见她没反驳，知道这是真的，震惊极了：“这怎么回事？”
“你别多问。”韩芝露不想多谈。
韩锦园不服：“你留着他干什么？这不是你的污点吗？”
这话让韩芝露一惊，怒喝一声：“你闭嘴！”
韩锦园被吓了一大跳，总算明白当时韩芝露为什么对胡松远那么通融。
娘不杀这个野种，他去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