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休只是摇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不，”于子真开口，“我用劈空掌真气，修炼凝煞法凝聚的癸水真煞，这是你想要的，对吧？”
    毕竟江休当初让她修炼人妖相化术，吞噬她体内煞气，这些都没有特意遮掩。
    于子真长大后，再回忆幼年，当然就清楚江休在干什么。
    江休依然摇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不想要。”
    这是假话，以江休现在真炁强度，能主动对癸水真煞表现渴望，说明这是一桩珍贵宝物。
    对道途有帮助的东西，江休向来不会放过。
    但他不会因此被人拿捏。
    于子真闻言，心中也拿不准，难道江休改了想法？
    当年他确实说过，让自己不必再修炼人妖相化术……
    可除了癸水真煞，于子真确实没什么其他宝物。
    越想越烦躁，于子真双眼逐渐泛起蓝光。
    束起的头发也悄无声息披散，无风自动。
    深蓝色癸水真煞涌出，在体表形成水流状，翻滚不休。
    江休身后池塘仿佛受到召唤，水面荡起一丝丝波纹。
    他一手伸出镇住池塘，另一只手催动火龙阵，目光紧盯着于子真。
    目前两人之间谈不上仇恨，江休也没有从于子真身上感知到恶意。
    但倘若于子真对他出手，事件性质就变了。
    江休将不会手软。
    所幸，于子真在最后关头控制住自己，平复躁动的法力，又完成了一次鬼门关的反复横跳。
    “我拿‘人妖相化，魔意长存’的秘密和你交换。”
    于子真开口。
    江休闻言，倒确实来了兴趣。
    “说说。”
    于子真神色中有些疲惫，双眼依然闪着蓝光，并未讨价还价：
    “魔意所指，是人妖相化术会放大人心中的欲念，贪吃、好色、爱财、嗜赌等等，直到形成心魔。”
    江休点头，看于子真的模样，显然被魔意折磨不轻。
    于子真接着道：“越是借用真煞力量，越会被真煞侵蚀，我现在的样子，就是会武时动用秘术导致。”
    交出一部分弱点，也算是取信江休，表明她不会冒险对江休出手。
    江休感受到于子真诚意，但他肯定不会离开府城，也只能心中说声抱歉。
    思索片刻，江休道：“这样吧，你给我癸水真煞，我传你新领悟的劈空掌秘籍。”
    于子真眉头一皱，不太满意，“师父不出面，一本秘籍有何用？”
    江休反问：“拿到绝世秘籍，不想着镇压一切敌人，却还指望拿虚名唬人？”
    这句话是说到于子真心坎。
    她本就是骄傲的人，更喜欢亲手推平一切阻碍。
    只是还对“绝世秘籍”四个字有顾虑，便开口道：
    “师父当年所传太虚无极掌，包含近二十种劲力，也不过略胜曹端一筹，如今这一部如何能说镇压一切敌？”
    江休呵呵一笑，“我这新劈空掌的绝技，能蕴藏五十种劲力，你练不会，自然是不能镇压。”
    于子真微微一笑，明知这是激将法，依旧傲然道：
    “区区五十种又有何难？成交！”
    江休取出玉简丢出阵法。
    于子真盯着阵法，竟看不出转换间有何破绽。
    不禁对江休阵法修为叹服，暗道果然是老怪物，手段层出不穷。
    也取出玉瓶，将真煞灌入，放在阵法外。
    “此后我每日会来送一瓶。”
    这却是于子真一点小心思，希望与江休打好关系，看看能否获得更精妙劈空掌。
    “师父，”临走时，于子真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当年的事，我很抱歉。”
    江休只是摆摆手。
    心智被魔意催熟，又加上叛逆期，中二起来有一些奇怪想法，可以理解。
    …………
    直到灵木真眼看着于子真消失，江休才将阵法放开一丝，神识探查禁制后，将玉瓶收取。
    打开瓶塞，里面果然是深蓝色癸水真煞，看样子颇有些神秘美丽。
    小心勾出一点，放在掌心。
    下一刻，那几滴癸水真煞猛然振动起来，要渗透皮肉进入人体。
    而与真煞接触的一小块皮肉，顿时被染成蓝色，摸上去冰寒。
    “好凶的真煞……”
    江休调动体内浩瀚真炁，将癸水真煞包裹，缓缓炼化。
    当初降龙木也吞服过不少真煞，江休印象中，癸水真煞已经是较温和的一种。
    不想只是这么一点，又经过劈空掌真气中和，竟然还有如此凶性。
    耗费一刻钟，才将几滴癸水真煞炼化完毕，足足用去江休百分之一的真炁。
    可以想象，若是纯粹的癸水真煞，只怕江休根本就无法炼化。
    江休抬手，真炁凝成掌印定在空中，灰色中带着一丝蓝。
    紧接着蓝色飞速扩大，将灰色尽数吞噬。
    这一个小小蓝色掌印，比方才小了一倍，威力却大大提高。
    江休手掌又握，蓝色掌印中灰色再现，如灰雾蔓延，要将蓝色再度吞掉。
    噗！
    掌印破碎成幻影，吞噬失败。
    江休轻叹，这种表现无疑是还没有真正炼化，癸水真煞依然具有惊人的活性。
    若他不重视，有一天癸水真煞倒反天罡，吞掉他一身真炁，那时候就是第二个于子真。
    于子真plus。
    江休真炁太过雄厚，到时恐怕自己也控制不住，当场就要异化丧失理智。
    “不过，真煞对真炁来说确实大补，这一瓶炼化后，所有真炁威力提高一成不是问题……”
    江休精神再度振奋，一成对他那如渊似海的真炁来说，已经是极为惊人的提升。
    这也表明江休当初的设想不无道理。
    那就是他人用劈空掌真气，去修炼真煞，江休再吞噬他人真气。
    若是丧病一点，江休现在就能效仿劈空掌，将人妖相化术满大街派发。
    然后等着收割。
    当然，江休绝对不会这么做。
    只是劈空掌，就成就于子真和曹端两大“孝顺”徒弟，何况是凝煞法这样极度危险的法门？
    下场大概率是玩火自焚。
    于子真没有将凝煞法外传，或许也是对此有顾虑。
    说起来，江休也偶尔想过，怎么修炼劈空掌的两个出彩人物，都不像是正派？
    莫非劈空掌是一门魔功？
    随后转念一想，自己不就是反例？还是人有问题。
    劈空掌是一门速成功法，尝试过快速提升修为，心性不够就会沉沦于力量的诱惑，寻找更速成法门。
    曹端修炼吃人魔功，能掠夺他人劈空掌修为，这可不是江休教的。
    于子真是凝煞法，或许还有些别的秘密，毕竟她当初的转变，连江休神识也瞒了过去。
    “唉，这一个个的，都不知道稳妥为上，苟道为王……现在修为超过为师又怎么样？早晚是要还债的。”
    江休略带酸溜溜说完，运转真炁，开始炼化那一瓶癸水真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