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寘部落与鄯善部落相邻,在鄯善的西面,领地分布也和鄯善一样,村庄城镇都分布在有河流有水源的狭长地带。但是于寘部落领地比鄯善要小一半,除了都城于寘城外,部落就只有一个扜弥城。
于寘部落比鄯善部落弱,人口集中在都城于寘,因为夹在两条河之间,有大片肥沃的土地。这些土地被于寘部落的首领以及亲属占有,向外一部分稍微次一些的土地被部落掌权者和贵族们占领。而剩下的贫瘠土地或者已经有些沙化的土地就只能给那些部落里的普通民众来种。还有大部分没有土地的民众靠为贵族和首领亲属种地而获得口粮,维持生计。
当然还有另一个活计可以养活那他们,就是挖石矿。于寘城南面靠山,此地的石头和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盛产玉石,但是天然河水冲刷的子料基本已经被捡拾差不多,基本都是开石矿挖山料。
山料要开挖、搬运、打磨最后变为成品玉器需要很长的时间,也需要比较多的劳动力。因此那些没有土地耕种的部落居民也可以干这个活,不过这个活很费体力,于寘贵族们掌控玉石开采和售卖的大权,赚了钱一部分献给部落首领,剩下的自己人分一分。
但这些干苦力的部落民众,就只发一些勉强能够养活自己的粮食。
到了冬天这些没有田地的部落民众就非常难过了,冬天无法劳作,就无法获取酬劳。有些靠着向亲友相互接济渡过,有些向雇主家借粮,渡过冬天,但是雇主一般都是有利息的,只有实在没路子可走才会向雇主借。
在海头城,长史府长史和蒙起大概讲了各部落的情况,于寘部落的情况就是部落掌权者对部落民众的有很严重的压榨情况,严重程度堪比汉室桓帝、灵帝时期。
蒙起对这一情况了解后,带领大军,先来到了扜弥城。
扜弥城和于寘城是一样的,大部分的田地被极少贵族掌控着。
渠勒一家就是部落中没有田地的一户人家。一家人靠渠勒出卖劳力赚得粮食。现在是冬天了,渠勒一家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
他必须想办法弄点粮食回来,不然一家人可能会在冬天饿死。
此时外面下着大雪,北面是一望无际的沙地,南面是巍峨的高山绵延不绝。它们都像披着一层白色的外衣。
渠勒一打开门帘,一股寒风涌入,不禁打个哆嗦,他紧了紧上身的衣物,转身对家人说,“你们待着,哪里都不要去,我找点事情做,看看能不能换点粮回来。”
说着便硬着头皮,走出门外。
现在这个时候,地肯定是无法耕种的,只能去南面比较远的山里搬一些玉石的料回来。这些料都是粗料,有时候运气差的,搬回去的料就只是纯粹的石头,那基本上白花力气,一点粮食都换不到。
所以挖矿石的人,新来的比较辛苦,不知道怎么挑选,搬运的体力活干得多,但是真正可以使用的玉石却很少。
不过渠勒还是有些经验的,偶尔也能看出不错的石头,换得一些粮食。现在大冷的天,去山里找石头,尤其是有雪有冰,有很大的危险,有些人宁愿向雇主借粮也不愿冒这个险。
当然也有部落的人想过挑选石头发现是玉石的藏起来,再卖掉会赚的更多。但部落掌权的人下令但凡私藏玉石的一经发现都被斩首,如果有人举报,会给举报者奖励丰厚的粮草。
所以没人敢把玉石私藏或者据为己有。
雪还没有要停下的迹象,渠勒走到半路上,听到一阵阵响动,响动从东面传来,他抬头仔细望了望,发现有人影在动。
让他恐惧的是,不止一个人影,而是一大片人在动。
他吓得赶紧向回跑。
不远处,蒙起的骑兵队伍发现前面有人,于是赶紧策马追过去。
虽然马匹也被裹着专用的冬衣以及铠甲,减慢速度,但是追上跑步的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渠勒被追上后,眼见跑不了,就赶紧跪下磕头求饶。
“饶命!各位兵爷饶命!”渠勒知道各部落互相征战,最倒霉的是部落民众,运气不好丢掉性命,运气好的被抓走做奴隶。
虽然可能求饶没用,但是为了活着为了家人,还是本能地做出求饶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和他交谈的是一个擅长西域语言的官吏,是蒙起从海头城带过来的。这些官吏一般都是从各部落中找出来的,只要懂得本地的语言即可。便于沟通。
“小民,渠勒。”
渠勒一听是部落的语言,顿时亲切了许多。
“这里是什么地方?”问话的人说着向渠勒扔来了一袋东西。渠勒用手一摸就知道这是粮食。
于是赶紧回应,“这里是扜弥县。”
那问话的人点了点头,回去向蒙起汇报。
蒙起翻出舆图看了看。
“各位将士,继续前进,快速攻占扜弥城!”
“是将军!”
蒙起的大军继续向前,他们并没有为难渠勒,只是相当于问路一样问了一下。作为回报给了他一袋粮食。
看着向西远离的大军,渠勒有点恍惚,他还从未见过有这样的队伍,不仅不会杀他或者抓他,还会给一包粮食。只是问个路,就算外来的人过来问路,回答一下也是顺口的事情。
渠勒不知道这大军是干什么的,但是看起来并不野蛮。他小心翼翼打开粮食袋子,用手抓了一把看看。又放到鼻子上闻了闻。
“这...这竟然是新粮。”
有了这一袋粮,渠勒一家可以勉强渡过这个寒冬了。
蒙起大军来到扜弥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雨雪的天气,傍晚实际上天色已经黑了。
“将军,我们查探到扜弥城没有任何防备!并且弄清楚他们防备巡逻队的营地和县城长官的住处。”
“好所有人点起火把,兵分两路,一鼓作气,冲进城内,快速控制营地和他们的城池长官。”
“是!”
扜弥城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蒙起军给攻下了。
这样也好,至少两方都没有什么伤亡。只不过一方被完全俘获而已。没有引起城内百姓们的慌乱,不受打扰地度过一个平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