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尔弯了弯唇，虽然和一只巨乌贼打招呼有些奇怪，不过她还能接受。她就这么蹲坐着，和一人鱼一乌贼继续聊起天来。
    “说真的，蒂尔，你要不要去湖底玩玩？我们可以给你带路。”默库斯这会儿已经游到了岸边，双手扒在石头上，和蒂尔距离极近。
    皮尔斯也用触手轻轻拍了拍水面，对默库斯的提议表示赞同。
    “这个……”蒂尔犹豫着，经过特训任务的折磨，再脏乱的地方她都能面不改色地探一探，但前提是那地方有探索的必要。
    这个大湖的底下到底长什么样，蒂尔是好奇的，可一想到这里面的水会有多脏……蒂尔还是遵循本能地拒绝了：“抱歉，我想我不是很想在冬日下水。”
    “没关系，等你以后想去玩的时候，随时都可以。”默库斯被拒绝也不生气，突然想到了什么，似蹼的两个手掌朝蒂尔挥了挥，“你等我一下，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性急的人鱼一下子就没入水底，蒂尔安静地等着，却听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就见是一身紫袍的邓布利多教授。
    蒂尔眨眨眼，站起身冲他问好：“教授好。”
    “看来，你也和默库斯交上朋友了。”邓布利多教授走到蒂尔身边，他的笑容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问蒂尔为什么会懂人鱼语，而蒂尔也在此时意识到，另外一个能和默库斯交流的人是谁了。
    蒂尔不好意思地揪了揪袍子，没有说话。
    邓布利多教授目光柔和地落在蒂尔的面上，语气一如既往地慈爱：“知道吗？蒂尔，我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见你。这段日子里，除了用餐时间，我很少在城堡里见到你。”
    “最近，我都在宿舍里学习。”蒂尔不去和邓布利多教授对视，她知道邓布利多教授极为擅长摄神取念咒，之前有系统帮忙阻拦，这会儿系统正升级着，她不敢冒险。
    万一暴露了系统的存在就不好了。
    “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孩子，你还小。”似乎没注意到蒂尔的躲闪，邓布利多教授的双手拢在身前，“我能感觉到你的内心在焦虑，但这完全没必要，一切都还没到绝境呢。”
    顿了顿，邓布利多教授用一种叫蒂尔鼻酸的语气再度开口：“你还是个孩子，不用把那些责任揽到肩膀上，你都瘦了许多。”
    “我没有。”蒂尔倔强地反驳着，“我只是想学习而已。”
    她没有要把责任揽到肩膀上，她只是，她只是……蒂尔终于还是抹起了眼泪。
    她承认，她就是把未来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她足够强大，预言到的未来就只是她昏迷时的一场噩梦，永远都不会发生。
    “教授，如果我没有预言到那些不好的事情，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疲惫了。她，邓布利多教授，甚至是斯内普教授，都不会因此而提早地担心起来。
    邓布利多教授安抚地拍了拍蒂尔的手臂，做了这么多年的校长，他在安慰孩子这件事上一向有经验：“别这么说，你没有做错。”
    “你知道为什么先知那么稀少吗？”邓布利多教授半俯下身子，叫自己和蒂尔的身高差不多，“因为他们是被偏爱的，他们拥有预测未来，并改变未来的能力。”
    邓布利多教授的语气低了低：“而被偏爱的，永远是少数的一方。”
    “蒂尔，别伤心，也别忧虑。”
    “我们要做的，不是因为未曾发生的未来而提心吊胆，而是掌握改变未来的实力，创造未来。”
    邓布利多教授的身影逐渐远去，蒂尔似懂非懂地体味着他的话，旁边的湖面上在这时传来水声：“你们刚才在聊什么？邓布利多说的我一句都没听懂。”
    默库斯早就回来了，只不过因为邓布利多教授和蒂尔在说话，所以她才按捺在水面下，没出来打扰他们。
    蒂尔的话会自动转为动物们熟悉的语言，邓布利多教授却没有用人鱼语说话，所以默库斯在水底等了那么久，也只零零散散听清蒂尔说的那几句话。
    看着蒂尔红红的眼眶，默库斯赶紧把自己双手捧着的东西递给她：“别哭别哭，看我给你拿什么好东西来了，这可是我收集了三个月才完成的，和你很配的。”
    蒂尔吸了吸鼻子，看着被递到自己手中的宝石塔，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这个宝石塔完完全全就是由各色各样的宝石堆叠在一起，五颜六色好不耀眼，不过好看也是很好看的。
    蒂尔重新坐到湖边的石头上，好看的银白色眸子看向默库斯：“把它送给我，你真的舍得？”
    默库斯豪气地一拍水面，溅起的水花扬到不远处的冰面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这有什么不舍得的，我们现在是朋友了，我们人鱼对朋友从来大方。”
    “谢谢你，等我下次来看你，我也给你带礼物。”蒂尔把宝石塔小心地收进口袋，见默库斯笑得直哼哼，突然就很想问一个问题，“你们人鱼唱歌，真的像书上记载的那样好听吗？”
    “那当然！”默库斯拍了拍胸脯，显然对这份记载很赞同，“我们人鱼的歌声向来是诱捕猎物的最佳工具，只不过要很多人鱼一起唱才有效果。”
    默库斯补充道：“假如只有我一个唱歌的话，好听是好听，但不会有诱捕猎物的效果。”
    “真想听一听呢。”蒂尔露出一丝向往，她在麻瓜世界的时候，就听说过美丽又神秘的塞壬传说，现在见到的默库斯虽然称不上美丽，但歌声她还是很期待的。
    默库斯思考了下，叫蒂尔今天晚上再来大湖边，她叫群落里的人鱼一起唱歌给她听。
    “这不好吧，太麻烦你们了。”蒂尔虽然想听，但也不想刻意地麻烦默库斯他们。况且一整个人鱼群落给她唱歌，不会把其他人吸引来吗？
    默库斯是真的想叫蒂尔听一听他们人鱼的歌喉，但确实要注意“扰民”问题，默库斯只好遗憾地表示，下次有机会再给她展示歌喉。
    蒂尔松了口气，见午餐时间快到了，就挥手告别依依不舍的默库斯，小跑着向城堡赶去。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叫她听到人鱼歌声，那就是蒂尔到湖底去，人鱼的歌声在水里也能传播。但水脏水冷是一回事，危不危险又是另一回事了。
    蒂尔和默库斯是成了朋友，也相信身上佩戴的亲和力，但万一出事了呢？在水底的她可没办法确保自身安全。
    人鱼用歌声诱捕的猎物，包括人类。
    一切还是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