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尔被他这满是玩笑意味的话给逗笑了。
艾登·巴勒姆看向她，眼底更多了几分兴趣：“你这个小家伙笑什么？要说难带，你肯定在霍格沃茨排前头？”
“蒂尔还是很乖的，成绩也很好，很少给我们惹事。”麦格教授护了蒂尔一下，引来艾登·巴勒姆的轻笑。
他摇了摇自己的酒杯，看着蒂尔银白色的眼睛，慢悠悠地开口：“是吗？原来小家伙这么乖啊？”
蒂尔听着艾登·巴勒姆的话，觉得耳朵有些发烫，没好意思地躲开了视线：“是，是啊……”
虽然艾登·巴勒姆并没有戳穿蒂尔曾想去翻倒巷的事情，但蒂尔听着他的语气，却觉得一阵心虚。
她可不敢跟他对视，艾登·巴勒姆的眼睛就像是能看穿一切一样。
见蒂尔这心虚地小模样，艾登·巴勒姆好笑地又喝了几口酒，在浑身酒气之中跟大家道别，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大家看着他离去，似乎还能听到他时不时跟自己的“女粉丝”对话的声音：
“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
“不不不，那可不行，你没有我的酒重要。”
“你要跟我吃饭？有酒吗？”
“……”
蒂尔眨眨眼，看着远去的背影：“他是不是……”
“他脑子没问题。”诺亚·古兹曼语不惊人死不休，突然接了蒂尔未尽的疑问，却叫蒂尔的神色更加不信了。
蒂尔觉得艾登·巴勒姆肯定是喝酒喝太多了，所以才会说出那些叫人匪夷所思的话。
“继续看决斗吧。”邓布利多教授吃下一颗蜂蜜糖，微微眯起眼睛，双手拢在袖子里，看样子也是对艾登·巴勒姆的行为感到恍惚。
五人默默在心底消化或轻或重的、艾登·巴勒姆带来的冲击，过了很久之后，才能重新全神贯注地观看决斗。
五人的午餐是回宾馆吃的，丰盛的午餐应该是老板亲自下厨，他说要好好招待大家，但蒂尔却在自己的那一份牛排里，尝到了煎糊的味道。
看来老板自己下厨的时候，手艺还是过于生疏了。
“蒂尔，你每天都吃这个味道的食物？”麦格教授喝了一口清水，试图冲淡齁咸的土豆泥留在她口中的滋味。
蒂尔和诺亚·古兹曼面面相觑，为这家宾馆的厨师辩解：“其实厨师手艺还不错，只不过今天是老板下厨。”
言外之意，蒂尔平时吃的都是厨师做的美食，今天之所以会有这样味道古怪的食物出现，完全是因为老板自己的缘故。
“我这一份还好啊。”邓布利多教授切开自己的煎蛋，大家眼尖地看见煎蛋上淋着浅黄色的流动液体，看起来就像是蜂蜜。
老板显然知道邓布利多教授的口味，就连煎蛋都是搭配着蜂蜜一起吃的。
蒂尔抽动了一下嘴角，把自己那份牛排上煎糊的部分割去，剩下的吃起来其实也还好。
麦格教授却是直接放弃了自己的土豆泥，拿起一块烤的有些过熟，但是更能入口的烤马铃薯，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诺亚·古兹曼吃了一份烩牛肉就停手了，他扫视了一圈餐桌，见斯内普教授兴致缺缺地喝着一杯橙汁，就勾了勾嘴角，像是无意地询问了一句：“斯内普教授，你怎么不吃啊？是胃口不好吗？”
斯内普教授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嘴角，轻轻嗯了一声。
诺亚·古兹曼的语气很是关心，低着头吃饭的蒂尔三人完全没看到他开口时满是恶劣的神色。
蒂尔还悄悄地看了诺亚·古兹曼一眼，凑近轻声道：“斯内普教授都没有教过你，你还对他这么关心？”
蒂尔是真的疑惑，明明上午诺亚·古兹曼对自己说斯内普教授不是个好人，中午的此时，他却开始关心斯内普教授了。
真是奇怪。
诺亚·古兹曼笑而不语，只叫蒂尔用餐，然后和斯内普教授对视的时候，露出一个很是得逞的笑容。
他的笑容就像是在炫耀自己跟蒂尔的关系，斯内普教授却只是用一种空洞地眼神与他对视着，就算餐桌下的左手已经放在大腿上止不住地颤抖，他也没有丝毫地表现在面上。
此时，斯内普教授已经想起来诺亚·古兹曼是谁了。
七年前的夏天，那时斯内普教授已经毕业，加入食死徒后很快获得了那位的支持，但他混血的身份显然得到了很多食死徒的歧视。
他是被卢修斯·马尔福介绍进入食死徒的，凭着魔药天赋和强大的魔力，伏地魔对他也有着一定的信任，因此总是叫他去执行一些亲信才能执行的任务。
其中一个，就是去威尔士，消灭一个公开反对伏地魔的家族。
那个家族的名字，是古兹曼。
斯内普教授感觉自己的口腔里有些苦涩的滋味散开来。
在伏地魔失势之后，他被邓布利多教授保下，成为了霍格沃茨的教授，但魔法部并没有对他放松警惕，一直到现在，每个月都会定期地被要求去魔法部上述经历。
就算他拥有了邓布利多教授的信任，魔法部和许多大众，依旧把他的名字，跟食死徒捆绑在一起。
七年前的夏天的消灭任务，他不需要亲自动手，身为伏地魔的亲信，他负责带领一队食死徒前往，他是指挥的那个人。
那时的他并没有陷入彻底的挣扎中，伏地魔对他的信任叫他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在每一次执行完任务后的夸奖中，他才能找到一点自己是成功者的感觉。
所以每一次任务，他都努力地完成，就算那些人苦苦地跪在他的面前哀求他，他也不曾心软，依旧叫食死徒们动手。
古兹曼家族不是什么声势显赫的大家族，他们甚至在威尔士都排不上什么名号，但谁叫他们公开反对了伏地魔，他们是威尔士带头反对伏地魔的第一个。
伏地魔因此盯上了他们，斯内普教授现在回忆起来，还能想起那一家人被杀时的惨痛。
古兹曼夫妇很年轻，在那个小家族里只有他们一家人，他们的孩子也不多，几乎很快就杀完了。
鲜血浸润了他们房子的地板，斯内普教授还记得自己转身离开前，食死徒们沾染着血迹的鞋底，踩在地板上落下很多杂乱的脚印。
斯内普教授的呼吸重了重，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自己内心的阴暗，但当他意识到这个诺亚·古兹曼是当初那家人的漏网之鱼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当初落下了一个人。
而不是，反省。
斯内普教授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