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怕不怕斯内普，蒂尔一双眼睛看得真切，这会儿笑了笑也不多说，用过午餐之后就前往斯内普的办公室，继续一个下午的魔药分析。
    魔药虽然熬制出来了，但这并不算缓魔魔药研究的最后一步，之后还需要对药性进行稳定，对魔药进行试验，然后再交给协会再度试验，公之于众之后才算真正的熬制成功。
    按照蒂尔和斯内普的安排，在圣诞节之前，他们的目标是熬制成功魔药，然后再稳定药性，至于之后的试验过程，则交给明年的他们。
    “过来，这瓶交给你，我们分开做。”斯内普从几瓶一模一样的魔药中拿出一瓶，放在蒂尔面前，然后自己转身前往角落的坩埚处，十分沉浸地开始点滴分析起来。
    蒂尔也是有样学样，不过她的坩埚放在办公桌的正对面，不用和斯内普一起挤在角落。
    每个魔药大师都有各自的分析魔药方法，斯内普喜欢一滴一滴地析纯，用少分量来推算一整瓶魔药的药性。蒂尔却不同，她的魔药风格便是大胆创新，当初能直接就选中狼毒药剂改良，现在自然也是小半瓶就倒了进去。
    魔药倒入发烫的坩埚瞬间，就冒出了叫蒂尔皱眉的白烟——与其说是白烟，倒不如说是魔药蒸发瞬间变成的细小水汽。
    蒂尔鼻尖微动，闻到有什么酸臭的味道夹杂在魔药的苦涩气味之中。
    并不明显，但蒂尔确定自己闻到了，她对自己的嗅觉还是很有信心的。
    蒂尔犹豫了下，干脆再次倒入小半瓶缓魔魔药，如此一来，一大瓶魔药已然是少了一半，但蒂尔的这个行为非但不浪费，反而还叫蒂尔更加确定了酸臭味道的存在。
    魔药是不可能酸臭的，不管是如何味道难闻的魔药，酸臭都不应该是魔药正常的体现。只有一部分有特殊癖好的魔药师——比如斯内普——会把魔药的口味变得酸臭。
    可是口味上的酸臭，与气味上的酸臭，是完全没有瓜葛的。
    蒂尔转头看向斯内普，就见斯内普正皱眉沉思着什么，就对他轻喊一声：“教授，麻烦过来一下。”
    斯内普其实隐隐感觉魔药之中有所不同，见蒂尔叫自己，就知道蒂尔是有了什么发现，因此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走过去没几步，就敏锐地嗅到一些酸臭的味道。
    味道的来源，自然是坩埚没错。
    “我想是我们的某一些搭配出错了。”蒂尔对斯内普耸耸肩，面上的笑容变得苦涩无奈起来。
    酸臭味道的出现，只代表着一个事实——缓魔魔药的配方是有问题的。
    配方出现了问题，那么蒂尔和斯内普之前一天两夜辛苦熬制，就好像变得有些可笑起来。
    他们俩可一直都想着，熬制完就离成功不远了，而现在却是要重新回到配方调配那一步，将魔药的配方重新配比，重新搭配。
    斯内普的表情都变得阴沉起来，功亏一篑的痛苦谁都不想承受。
    “我们一一排除吧，你来前半部分，我后半部分，总会找到不合适的地方。”和斯内普比起来，蒂尔的心态要好很多，因为她当初独自一人改良狼毒药剂的时候，像这样出错的事情时有发生。
    如果蒂尔连从头再来的勇气都没有，那她就不可能改良出新狼毒药剂，更不可能成为魔药大师。
    斯内普未必没有这份勇气，只不过是努力付之东流，叫他有些控制不住面上的神色和心底里一时涌出的情绪，蒂尔轻声的安慰却恰到好处地压住了他的怒意。
    斯内普和蒂尔对视一眼，神色冷静下来：“好。”
    要不怎么说蒂尔和斯内普是十分配合的魔药搭档呢？蒂尔和斯内普的脾气是互补的，风格是互补的，就连在意外发生后，两人的处理方式也是互补的。
    有斯内普在，蒂尔就像是有了可靠的引领者、沟通者，斯内普的经验是蒂尔十分向往的。而有蒂尔在，斯内普就像是有了新奇的无限创意，永远不用担心在魔药上会有思绪的枯竭。
    阴暗的办公室里，壁炉不知何时已经是日日都会燃起，叫本来泛着冷意的地下办公室开始变得暖和，周围越来越多的蜡烛也叫蒂尔的视野更加明亮。
    一切都在因为蒂尔的到来改变着，潜移默化，人也在改变。
    缓魔魔药中存在的小问题很快就被找出来，其实就是两样看起来没有问题的魔药材料，搭配在一起后会产生不好的药效而已，而这种搭配上的问题，此前竟也没人发现过。
    这样一个新奇的小发现，足够写一篇价值不低的文章了。
    由于是蒂尔率先发现了酸臭味，找到搭配问题的也是蒂尔，因此斯内普就把这个文章的机会推给了蒂尔。蒂尔却觉得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魔药的搭配是自己和斯内普一起决定的，出现问题并发现了，当然也该是两个人一起在文章上署名。
    因此，蒂尔在向协会寄去论文的时候，作者一栏写着的是自己和斯内普的名字，两个人的名字并排放在一起，斯内普是在圣诞节放假前一天才看到的。
    那是早餐时间，斯内普看到报纸上的文章，直接惊得手中的刀叉用力划过盘子，发出刺耳的声音，许多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蒂尔也看了过来，对上斯内普质问的目光后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直接转过头去，认真地看这篇自己其实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写完的论文。
    对如今层次的她来说，这样一篇论文就跟喝水吃饭一样简单，一个小时都算是蒂尔认真斟酌了。
    比尔凑在蒂尔的身边，也把这篇出自蒂尔之手的论文从头看到尾，听蒂尔说得如此轻松，他就不由羡慕：“真厉害，我给斯内普教授的那篇八英寸论文都头疼了许久，写完更是缓不过来。”
    不管是哪个科目的论文，长到八英寸，就是比尔都有些难以写出。
    蒂尔挑眉，有些嘚瑟地摇头晃脑：“也就是习惯了而已，要知道，我当初可是在斯内普教授的手底下，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十英寸以上论文的人。”
    斯内普也算是“因材施教”的人才了，好学生在他面前没有便利，反而会得来压力山大的“特殊关照”。
    蒂尔受的特殊关照就尤其之多、尤其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