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尔在冥想盆中看到的记忆并不算多，蒂尔如走马观花般看过一个个记忆片段，觉得邓布利多教授和斯内普的目的，或许就是叫自己认清斯内普有多喜欢莉莉？
    那他们的目的应该达成了，蒂尔的心到后面已经非常平静，甚至都不需要按照系统的推荐用上大脑封闭咒，面无表情的旁观对蒂尔来说并不是难事。
    从霍格沃茨的相处、矛盾后的断绝、成年后的默默关注，再到波特夫妇身死时，斯内普在邓布利多教授面前的哭诉，蒂尔已经说不出来自己的心里有什么感受了。
    她是在旁观着，但如果她真的是一个旁观者，现在就不该是麻木，而是因为斯内普对莉莉的深情而感到动容。
    眼前的记忆又开始消散了，蒂尔觉得这该是最后一个了，可是事实上，还有一个片段在最后等着她。
    蒂尔重新在银光后睁开眼的时候，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记忆的主角不再是斯内普，而是邓布利多教授。
    她一睁眼就站在邓布利多教授的身边，以对话的视角注视着眼前面容憔悴的斯内普。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惊诧于此时竟然是凌晨的两点。
    身边的邓布利多教授还穿着复活节舞会那晚的蓝紫色巫师袍，蒂尔一下子就知道这是哪一天的凌晨了。
    斯内普这个时刻待在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里，是因为什么？蒂尔凝眉，直觉邓布利多教授在借由这个记忆告诉自己什么。
    “邓布利多，你答应过我，不会叫蒂尔牵扯进来。”斯内普的语气透露出他此时的情绪，他在忍耐着什么，“难道你想要悲剧再一次发生吗！”
    斯内普瞪着邓布利多教授，眼中的质问和痛苦叫蒂尔的心再次一缩。
    被斯内普记忆给折磨到麻木的内心，终于意识到一些不对，蒂尔屏息观察起来。
    邓布利多教授的语气平缓，却没有笑着开口，而是犀利地盯住斯内普的双眼：“不，只要你不会犯错，蒂尔不会出事的。她不会和哈利的父母一样。”
    “那也不行！”斯内普上前，嘶声向邓布利多教授表明自己的立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不可能因为一个埃默里就被你摆弄的！”
    面对斯内普的怒意，邓布利多教授保持冷静，直视的目光能够完全地看入斯内普的内心——完全忘了使用大脑封闭咒的斯内普的内心：“你已经叫她蒂尔了，在我的面前。”
    “邓布利多！”斯内普又是一声嘶吼，蒂尔毫不怀疑斯内普此时已经有了想要给邓布利多教授来上几拳的冲动，因为他紧握成拳的右手上，已经青筋暴起了。
    但这也是他忍耐的表现。
    “冷静，西弗勒斯，我看得清你的内心。”邓布利多教授见斯内普临近崩溃，终于还是松了语气，但话里的设防却丝毫没有放松，“难道你不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吗？”
    “机会？”斯内普的语气轻渺，蒂尔此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抬头后能够轻而易举地看见斯内普空洞的双眸。
    在邓布利多教授试图用语言来蛊惑他的时候，斯内普终于想起大脑封闭咒了。
    蒂尔看得直皱眉，她还挺想知道斯内普大脑封闭咒下隐藏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样的。
    “是的，机会，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寻找一个释放自己的机会，而蒂尔不就是吗？”邓布利多教授微微前倾身体，强使斯内普看着自己的眼睛，“你自己也察觉到了，你在蒂尔面前是不一样的，这样的你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有大脑封闭咒的加持，斯内普的表情变得漠然，不管邓布利多教授说了什么，对他来说都像是无关紧要：“不需要。”
    虽然知道这是因为大脑封闭咒的缘故，但是蒂尔听着斯内普话语中对自己的不在意，心里还是一抽痛。
    如果没有大脑封闭咒，斯内普会怎么说呢？承认对她是不同的？可能吗……
    “把你的记忆给我一部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教授注视了斯内普一会儿，确定他是要躲在大脑封闭咒的壳子下不出来了，就轻笑着走回办公桌后，双手前撑地示意斯内普执行自己的命令，“既然你放弃了这个机会，我想蒂尔那边也需要一个交代。”
    “你总不想看着一个天才，为情所困吧？”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是在寂静的校长办公室里，所有的声音都不断地放大，蒂尔转身去看邓布利多教授的时候，就觉得这道声音像是有什么奇特的魔力，一遍遍地在自己的脑中回旋。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斯内普把自己的一部分记忆抽取出来，放入了冥想盆中，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蒂尔之前看到的那些记忆片段了。
    所以，斯内普是认可了邓布利多教授的提议，用这些记忆来给她一个“交代”？
    蒂尔轻笑一声，眼前画面消散的时候，推着自己进入冥想盆的大力再度出现，带着她重新回到冥想盆外的现实世界。
    蒂尔的意识回归身体的同时，她也站直了身子，邓布利多教授的站位就跟她进入冥想盆前一样，与她只隔着一只冥想盆的距离。
    “教授。”蒂尔一笑，只是大脑还保留着大脑封闭咒使用过后的些许后遗症，叫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寡淡，没什么情绪。
    此时外头的天色已经很暗了，办公室里只点了两支蜡烛，距离蒂尔和邓布利多教授都不近，蒂尔因此看不真切邓布利多教授的神色，只知道他似乎呆愣着，面对自己的笑容许久之后才说话：“抱歉，蒂尔。”
    “没关系的，教授。”蒂尔吸了吸鼻子，觉得就算是春天到来了，夜晚还是叫自己有些发寒的，她的鼻子就已经开始有些发酸发涨了，“人之常情而已。”
    不管是邓布利多教授叫斯内普教授接受她，还是斯内普教授想把她推远，蒂尔都能理解。
    人之常情。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女孩，现在依旧这么认为。”邓布利多教授没有多说什么，蒂尔和斯内普之间的感情他更是一个字都没有提起，但蒂尔却觉得他话里有话，语气含糊不详。
    蒂尔现在身心都有些疲惫，午餐和晚餐都错过的她并没有心情应付邓布利多教授，所以只是笑着点点头，很快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邓布利多教授注视着蒂尔的背影，面前的冥想盆起起伏伏，被他随手藏回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