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崇祯殉国的时候,京师内城九门打开,太监们纷纷将大顺军放了进来。
太平伯吴汝义首先从宣武门进入,他带着两千御营人马迅速包围了紫禁城。
此刻的紫禁城内,太监和宫女们也都乱做了一团,他们生怕遭到毒手,尤其是乾清宫和坤宁宫的宫女们。她们趁着混乱手挽手来到金水桥上,在乾清宫女官魏清慧的带领下,选择了投金水河自尽,场面十分凄惨。
但是绝大多数太监和宫女们都没有死,他们四处躲避。
不过很快就被吴汝义带人给全都搜寻到。
吴汝义派人将他们全部关押在一处偏殿中候命。
李过则带领另一支人马在紫禁城外占据道口,分兵把守,维持秩序。
捷报很快就传到了钓鱼台李闯的临时行营。
他刚吃过早饭,就梳洗打扮了一番,今日他要主持进城仪式,因此穿着格外隆重,他决定今天还是身着黄金战甲,腰悬宝剑进入内城。
而朝臣们也都早早准备完毕。
早朝时候,朝臣们都换上了崭新的天蓝色朝服,只是上面没有补子。
按照宋献策的五行八卦之理,大顺朝是水德代替明朝的火德。
因此朝服用天蓝色为底色,上面纹祥云补子。一朵云为一品大员,牛金星和宋献策、李岩三人可以穿戴。两朵云为二品官,依次按品阶递增。
因为大顺朝草创,因此没有提前准备的及时。
所以官员们都穿着简单的蓝绸朝服。
早朝时分,文武百官除了在城内主持秩序的之外,全都到齐了。
太监杜勋手持拂尘,用尖细的声音宣讲道:“有事奏来,无事退朝。”
朝臣们开始议论纷纷,都对崇祯帝和皇子们的生死感到格外的关心。
朝臣们议论了一阵后,开始对李闯登基称帝上表,说了一大堆歌功颂德拍马屁的话。
李闯听得耳朵都起了老茧。
待众官员都下去后,李闯决定牛金星和宋献策二人伴着自己左右一起入城。
李闯刚要开口问询,忽然看到户部郎中兼牧马苑使王长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疑惑地问道:“王长顺,你有何事找朕吗?”
王长顺赶快跪奏道:“陛下,而今你就要荣登大位,我想着跟陛下你借借光,想要为你牵马入城,这一盛况是要载入史册的,我也要光荣一回。”
李闯笑道:“王长顺,内城太大了,等到了大明门一百米处,你再下马为我牵马入紫禁城如何?”
“多谢陛下。”王长顺心中有些激动,他似乎比李闯都要高兴。
等到王长顺退下后。
李闯说道:“两位阁臣,进入京师后,对于六品以上的官员拷赃之事,你们也要和汝侯刘宗敏商议而行,口碑好的人才可以给以任用。另外,也不要扩大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严明军纪。不可放纵。”
牛金星和宋献策二人互望了一眼,对于刘宗敏的火爆脾气,二人是再清楚不过了。
但是李闯有言在先,二人也算是有了主心骨。
牛金星躬身答道:“臣遵旨。有了圣上的口谕,我们就敢相机行事了。”
李闯又问道:“刚刚李过和吴汝义来过奏报,都说在宫内没有看到崇祯以及太子和永王、定王,你们看他们是不是藏起来了,还是逃出城了?”
宋献策知道这是李闯眼下最为关心的事情,尤其是关于崇祯的死活。
他分析道:“城内没有看到火光,看来崇祯没有自焚,那就是自缢于宫中或者某个地方。只要仔细搜寻,想必很快就能找到,至于太子和永、定二王,咱们大军已经将京师包围,他们断然飞不出去的,敢收藏三人的也只有那些皇亲了,只要加以质问,将他们找出也并非难事。”
李闯点了点头。
牛金星带着兴奋的神色进言道:“陛下,朝臣和护卫都已经准备妥当,可以进城了。”
李闯点头道:“走吧,咱们入城吧。”
说完,他起身几步就迈出了大帐。
此刻,他虽然神色如常,但是心中难掩激动。
这万众瞩目的时刻,他浴血奋战,历经生死,终于可以荣登大位。做大顺朝的开国之君了。
他将手一遮,抬头仰望刺眼的阳光已经高升。
他看着御营人马和阁臣以及七政府官员已经上马等待。
于是从御营亲兵的手中取过缰绳,熟练地登上了战马。
乌龙驹兴奋的嘶鸣一声。
接着,他在鼓乐前导和大批官员的簇拥中奔赴京城而去。
他带队从西直门入了外城,绕道德胜门,再缓缓来到大明门。
街道两旁的京城市民都跟炸开了锅一般,霎时间万人空巷,都来一睹李闯的风采。沿途的百姓纷纷手提顺民字样的红纸。除了摆了香案之外,李闯这一路走过,百姓们都齐齐跪倒在地,口称“大顺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闯依旧和百姓们挥手致意。
这是他对千百年来封建制度的大力度改革。
来到大明门外。
李闯按着宋献策的意思,从亲兵手里取过三支令箭,将箭头拔去。
随后拉满弓对着大明门连放了三箭。
这是照着古制,辞旧迎新之意。
他对牛金星和宋献策二人说道:“大明门以后要改做大顺门。”
牛宋二人面带微笑轻声点头。
李闯话音刚落,城外万炮齐发,虽然打得都是空包弹,但是威力依然十足。
震耳欲聋的声音让百姓们都欢呼起来。
王长顺牵着李闯的高头大马,在万民的欢呼中,也感受到胜利的喜悦,他比李闯更加兴奋和自豪。
等到李闯带着大军进入大明门后,穿过东西长安街,来到承天门前。
李闯望着承天门对左右文武说道:“朕登基大典就选在这承天门的城头上,到时候受万民朝贺,朕不能自绝于人民。”
宋献策和牛金星对于李闯的决定也是感到震惊无比。
因为李闯打破了旧制的静街制度。
穿过幽深的承天门。
他缓辔徐行,欣赏着沿途的鳞次栉比的楼阁一座挨着一座。顿感京师的大气。
穿过金水桥。望着清澈如银的河水,李闯猜测里面可能刚刚死过人。不过里面的尸首早已经被吴汝义带人给清理干净。
向西来到武英殿,武英殿如今被太监们打扫的十分干净。
看着巍峨壮观的大殿。
李闯正要迈步走进去。却见吴汝义押解着一大群大太监走了过来。
这一大群太监中,为首的一人却是一名中年发福的太监。
在杜勋的介绍下,李闯得知此人正是崇祯的贴身太监吴祥。
介绍完毕之后,他手又一指,李闯顺着杜勋所指的方向,看到了躲在太监堆里的大宦官王德化。
王德化大腹便便,脑袋硕大,一脸的狠厉之色。
李闯戏谑地说道:“听说是王公公下令开的内城九门?”
王德化听后谦逊地赶快伏地跪道:“奴婢不敢,以后草民就是普通百姓,不敢称公公,草民也是陛下的奴婢。”
李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对于这么一个不忠不义的阉货,他没有一点好感。
看着这个面白无须的肥胖老头。
李闯知道王德化一定没少贪污。
他转头对吴汝义说道:“将他们的名字都记录下来,然后将住址也留下,再放他们暂时回家,随时听候发落。”
“是”
随即,李闯挥手让吴汝义将他们带下去。
只有杜勋战战兢兢垂立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