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点刑狱司负责一路的司法事务,包括审理案件和监督刑法执行。
虽然不管治安,但有监督地方维护地区安定之责。
曾巩很好奇提点使高元明是怎样处置那些故意阻止新政推行的人的。
高元明注意到曾巩看向自己,心头咯噔一下,只听曾巩问道。
“高大人,那些阻拦新政上路和威胁官吏的人你是如何处置的?”
他拱手,语气平淡地说道:“回曾大人,他们只是阻拦并未动手。
而那些威胁官吏的人只是口头上威胁,并未有实质的证据。
对于他们,县里并没有采取行动,本官也就没有过问。”
曾巩缄默,接着就直接下令道:“即日起江南西路立即推行新政,务必落实到每一个角落。
如若有人胆敢阻拦,直接拿下!!”
谢道昌等人眼皮一跳,纷纷开口阻止。
“曾大人,直接拿下会不会太严重了。”
“对啊,这样容易激起民愤,还是要稳妥一些。”
......
曾巩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眼眸一凝。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才是阻止新政的最大的阻力。
他眯着眼淡淡道:“本官来之前,秦首辅曾告诉我,若是发生民变,本官有权调三千厢军镇压。
诸位对新政百般推辞,唯恐避之不及,谈之色变。
本官看你们才是新政路上的最大绊脚石。
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本官是从哪里回来的。
我劝你们莫要自误,穿上这身衣裳就好好做事。
要是推三阻四,本官不介意帮你们扒下来。”
“你......”
谢道昌等人听见这赤果果的警告,脸色阴沉得可以拧出水来。
论官职,他们要在曾巩之上,就算是秦游来了也得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但眼前的曾巩不仅坐在首位上,还十分强硬的发号施令,俨然一点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提举使闵文林郑重地说道:“曾大人,你的话太过激了。
治国如烹小鲜,推行新政不能因为是朝廷的一纸文书就要轰轰烈烈去做。
凡事都得结合当地情况,不能一股脑什么也不管就去照办。”
曾巩挑眉,质问道:“闵大人是在说秦首辅不食烟火,胡来乱来??”
提举使闵文林顿了顿,脸色就像便秘了一般。
秦游是谁,文武双全,年纪轻轻就风里来雨里去经略了大魏大半地方。
论资历,能甩他们几十条街。
这样的人,谁敢说他不食烟火??
曾巩见他们都沉默不语,轻蔑一笑。
随即举起茶杯淡淡地说道:“我不想动用武力,我也希望诸位能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不管怎么样,对你们,对我都好!!”
说罢,长身而起。
众人看着曾巩迈步出门,纷纷对视一眼。
谢道昌看向闵文林,“闵大人,你主要负责推行新法,你怎么看?”
闵文林白了对方一眼,咬牙道:“我怎么看?当然是用眼睛看!!”
谢道昌无缘无故被怼了一句,心里也是十分不悦。
当天,就有小吏再次出发,下地方推行新政。
另一边。
城外的镇子上。
曾池发气踢了曾文裕一脚后就气冲冲地返回了镇子,见到了昨夜吩咐他们父子去劝曾巩放人的老者。
“三叔,曾巩那小子油盐不进,一点面子也不给诸位长辈。”
曾池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把面前的老者气得脸色发青。
老者怒喝,“这个不孝子孙,当真要毁了曾家不成?”
“三叔,现在咱们怎么办?”曾池低声问了一声。
老者阴沉着脸冷哼道:“还能这么办,当然是和他对着干。
你下去告诉那些人,只要看见城里来的小吏就打。
咱们曾家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可不能就这么被曾巩毁了。”
曾池面色狰狞地拱手答应,“三叔放心,我绝对不会放一个小吏进来。”
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应声音。
“谁是曾池??”
曾池和老者扭头看向门口,发现了一队衙役。
他面露笑容,“老张,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昨天咱们还一起喝过酒。”
姓张的捕头闻言,脸色大变,赶忙撇清关系。
“他娘的,谁跟你喝过酒,不要乱说!!”
曾池脸色一变,怒斥道:“姓张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三冷哼一声,趾高气昂地下令,“来啊,将这个弑父的畜生拿下!!”
当下就有两个衙役上前将曾池按住。
曾池怒不可遏地呵斥道:“姓张的,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爹活得好好的,我杀他做什么?”
“还不承认,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狡辩。”
张三说完,严厉地招手,“带走!!”
曾家宿老赶忙拦住张三,开口问道:“张捕头,这里面是不是有些误会。
曾池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孝子,怎么会弑父呢?”
张三不耐烦地说道:“误什么会,曾文裕是死了,现在就放在县衙停尸房。”
他说完,转身离开。
曾家宿老瞳孔骤缩。
昨天还好好的曾文裕,怎么今天就死了。
这事让他心头莫名一慌,赶忙将此事告知族中其他人。
一群人又聚在了一起。
“这事蹊跷,曾文裕好端端地怎么就死了,还是被曾池杀的。”
“要我看,应该是曾巩杀的,嫁祸给曾池。
曾池这些年作为曾家的打手,知道不少事。
把他弄进监狱,撬出那些事,咱们一个都别想跑。”
一群人脸色阴沉地对视,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曾巩这个畜生,居然这么狠毒,连自己的同族亲人都下得去手。”
“咱们不能对他抱有什么幻想了,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保住曾池或者让他彻底闭嘴。”
一群人面面相觑,心中选择了后者。
有一个体型偏瘦的三角眼老者站了出来。
“我去会会曾巩。”
其他人点头。
老者是曾文耀,是他们的老大哥。
他出面,曾巩也会给几分薄面。
曾文耀回去换了套衣物,上了一辆马车,火急火燎地进了城。
与此同时。
工部尚书麻敬仁的兄弟麻敬武也找上了曾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