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会。
群臣在紫宸殿内等了许久,等来的却是皇太孙。
内阁次辅吴康德开口问道:“太孙殿下,陛下呢?”
曹睿板着脸轻哼道:“陛下正在气头上,不想来,令孤来主持朝会。”
“这……”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吴康德继续道:“陛下自登基以来,从未缺席过朝会。
今日怎和孩童一般耍起了脾气。”
曹睿没好气道:“你们还好意思说!
陛下自问从未亏待过尔等,当年涨俸一事,陛下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在场的家里谁家没有经商,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你们呢,暗地里却在兼并土地,当着大魏的官,吸大魏的血,吃着大魏的饭,砸着大魏的锅。”
群臣赫然。
心想我们也没多问啊!
但也知道皇帝是为何不来早朝了。
一群人低着头。
大家其实心里都有数。
没人出声之际。
秦游开口说道:“土地是大魏税赋之根基。
殿下,依臣所见,可提高官绅田地的税赋,不能在象征性的征收了。
他们不是喜欢兼并土地吗?
那就让他们去,反正地少的少缴地多的多缴。
商业税也得提高,这一增一减才能保持大魏国库的收支平衡。”
满朝文武瞪眼。
特别是文臣,一个个的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
秦游这是不想让他们好过了。
曹睿若有其事的露出沉思的模样,点头赞同道:“秦首辅言之有理。
孤看可行!”
他话刚说完,就有人急忙出来反驳。
“殿下,此事太过荒诞,还请殿下明察。”
曹睿一副我不懂的模样,反问道:“既然你们都不同意,那土地兼并之事你们总得拿个主意出来。”
朝臣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纷纷讨论了起来。
秦游看向曹睿,才猜到曹睿的目的。
土地兼并涉及到满朝文武的时候就不好处理。
只有提出问题,给朝臣们一条路。
他们不同意就得想法子解决。
不用看,曹睿肯定想不到。
一定是皇帝的主意。
秦游反正是云淡风轻,在怎么样都不会影响到他家的利益。
良久之后。
由内阁次辅关敏博出班给了曹睿答复。
“殿下,土地兼并之风虽然屡见不鲜,但只要加大监察力度,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杜绝。
臣等商议,每十年清查一次。”
“十年?”
曹睿蹙眉,看向秦游。
秦游淡淡开口,“十年时间太长,三年一次,且土地流转只限同村百姓之间进行。
此外地方乡绅豪强大族等利用不正当手段强迫所在地的百姓兜售土地。
一经查实,抄家流放,六代禁止参加科举。”
“……”
一群人当即呆立当场。
秦游这话说得太狠了。
不仅三年一次,还限制土地流转,查实了还禁止六代参加科举,这是要把一家一族彻底按进尘埃里。
有人大声反对,“不行!”
秦游扭头,只见御史台的御史神情严肃地站了出来。
御史冲着站在御阶上的曹睿拱手,沉声道。
“殿下,大魏以儒治国。
如此严苛的律法和暴秦有什么区别。
还请殿下三思,多为黎民百姓着想。”
“呵呵……”秦游轻笑,反问道:“赖御史说大魏以儒治国,那还需要哪些律法作甚。
你口口声声说为黎民百姓考虑,你是在为你考虑吧。
身为御史,却是满口荒唐言,简直不配当御史。”
赖砚被气得浑身剧烈抖动,脸色异常的难堪。
他怒喝道:“满朝诸公都知道本官说言句句属实。
唯独你秦游总是唱反调。
这大魏朝堂上当真只有你一个忠臣,其他人都奸佞不成。”
秦游嗤笑一声,“大魏不是一个人的大魏,是千千万万人的大魏。
本首辅不过是在为黎民百姓发声。
不像有些人口口声声是为了黎民百姓,实则包藏祸心。”
“你血口……”
赖砚恼羞成怒地张口,才吐出三个字就被秦游打断。
秦游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质问道:“你家里当真没有兼并百姓土地?”
一句话,让在场的气氛陡然变得沉重下来。
秦游环顾四周,问道:“你们都敢拍着自己胸膛说你们家都是清白的吗?”
不等其他人说话,他就拍着自己的胸膛大声说了出来。
“我敢!”
“我秦游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
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天下百姓。
我秦游从来不会去和群众抢一针一线一饭一食。
你们敢吗?”
“我问你们敢吗??”
大殿内寂静无声。
群臣脸色阴暗。
虽然秦游已经多次把他们的脸面摁在地上反复践踏。
但每次听见秦游这些话,还是气得七窍生烟。
良久。
关敏博打了一个圆场。
“秦首辅,不要激动。
此事也并非是赖御史小题大做。
六代实在是太过严厉。
这样,三年定例,三代内不可参加科举。”
回过神来的曹睿猛猛点头,“孤觉得关相的提议不错,就以此为由,内阁拟一个条陈送去陛下那里,通过后立即通传四方。”
秦游也没有纠缠,拱手同内阁其他人拱手答应。
曹睿接着就宣布退朝,逃似的回去宝光殿。
皇帝神情平静地看着满头大汗的曹睿。
“处理得怎么样?”
曹睿接过席福递过来的毛巾,擦着头上的汗水笑道。
“和阿爷猜得没错,老师用犀利的言语骂得文武百官不敢冒头。
最后还是关相出来打了个圆场。”
皇帝呵呵一笑,指点道:“你要记住,秦游好就好在他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他忠的是大魏,而不是皇帝,这样的人放在内阁首辅,他会为皇帝扫平一切。
等你日后继位,秦游是你最大的依仗。”
曹睿恭敬地拱手,“孙儿知道。”
皇帝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曹睿了然,拱手告退。
他刚出门就碰见了工部尚书麻敬仁。
“参见殿下!”
曹睿笑着还礼,迈步离开。
麻敬仁看向宝光殿的大门,不由自主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席福刚好从外面回来,看见麻敬仁,笑问,“麻尚书,你怎么来了?”
麻敬仁笑道:“有事求见陛下,劳烦席总管通禀一声。”
席福点头,当即进殿告知皇帝。
皇帝听说麻敬仁求见,冷哼一声叫人进来。
麻敬仁一进入大殿就猛地下跪。
“陛下,臣来请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