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蓝玉对朱标是恭敬,对于朱元璋那就是彻头彻底的害怕了。
老爷子声音高一些,蓝玉心里就哆嗦一下。
“臣...臣..臣..”
蓝玉趴在地上,臣了半天说不出一句瓷实话,这会儿都快哭了:
这老爷子还讲不讲理,是你传旨先让我等赴宴,结果这饭菜刚进肚儿,还没化成大粪你就不认账了?
正当蓝玉汗从脑门只流到脖子上,朱标恰如其分的解了围:
“蓝玉办差还是忠心的”
“哼”要不咱咋让他去了云南?”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将军多的是!”
接着他面色一缓:
“既然太子给你说情了,咱就先饶了你这次”
他摆了摆手,示意蓝玉可以走了。
良久,朱元璋突然对朱标说道:
“这个人要压一压!不然将来你不好用!”
朱标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朱元璋又站起身:
“回坤宁宫!”
紧接着又吩咐道:
“把这奏疏给咱抱着...”
等爷俩回到坤宁宫后,马皇后诧异的看了一眼:
“耶?今儿个咋回来这么早?真稀罕呐!
她一指旁边的椅子:
“饭还得等会儿,坐那等吧...”
朱元璋这会儿没有跟老太太打趣的心思,四处踅摸了一下:
“咱大孙呐?”
“带着小胖子去碽妃那了...”
朱元璋拧着眉毛:“去那干啥?”
马皇后忙着做饭的手顿了一下,扭头看向朱元璋,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愠:
“俺说重八,你是不是活癔症了?今儿个你儿子出生你不知道?”
“嗨!”朱元璋一拍大腿:“娘的,让蓝玉一打岔咱给忘了!”
“不过咱大孙去干啥?”
“大孙说咱你们老朱家混到现在不容易,好不容易添了丁儿,虽然是叔叔辈儿,可他这个长房长孙说什么得去祝贺一声!”
说到叔叔两个字,马皇后还特意加重了语气,然后又有些好笑的看着朱元璋:
“到底是你们老朱家人,啊?”
“嘿嘿,到底是咱大孙,小小年纪,就懂得这般道理,你说这小子咋想起来的?”
“哼哼”马皇后鼻子发出点声音:
“何止,宫里头数得上名字的,俺大孙都记了他们的生辰,说要等到了日子,去给人庆生。”
“怕事儿多忘了,还特意记到纸上贴在了自己的小床旁边”
“喏,就在那!”
说着,还扬起下巴还点了点旁边偏殿的石柱。
朱元璋走过去扫了两眼。
头一个就是皇爷爷──十月二十一
皇祖母──三月初十,父亲──十月初十......
接下来就是些宫里的皇子皇孙的名字和各自的生辰时日。
甚至连就藩在外的秦王、晋王、燕王、周王和其诸子的生辰也在上边记着。
朱元璋不由觉得大怀快慰,大嘴咧到了后脑勺。
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奋斗一辈子,水里火里忙前忙后真是值了...
“咱大孙从小就是个可心儿的!”
正笑着,他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收,扭头看向朱标:
“你小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作为咱老朱家的长房长子,你弟弟的生辰,你能把这事儿忘一干净?”
“还没咱大孙晓事儿!”
朱标正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张写满朱家子孙生辰的纸,听见老爷子突然向自己开炮,顿时有些懵住了。
有心顶回去,但是看了看老爷子按在靴子上的手,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国事艰难,儿臣也无心分神....呃...呃....要不咱现在看看去?”
看见朱元璋的眼神越发不善,朱标顿时改口道。
“看看去!”朱元璋一马当先。
......
按照宫里的规矩,刚生产之后的女人是不能见男人的,要避嫌!还有就是有些迷信的说法:不吉利。
但是朱雄英一个小孩子,倒是没有那多忌讳,所以碽妃只是思考了下就让朱雄英进来了。
只是面前多了一张绢纱做的帘子。
看着帘子后边依稀偷出来的人影,虽然坐在床上,又盖了厚厚的被子,依稀还能看的出,虽然不再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了,但是还是韵味十足。
年轻的时候应当个美人。
朱雄英弯腰拱手施了一礼:
“见过碽妃娘娘,今日听说娘娘添了龙子,雄英喜不自胜,特来恭贺...”
碽妃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女子生育,就是个活受罪的活儿计,不亚于一场生死仗!死在这上面的人,每年数不胜数。
旁的不说,就说自己的亲娘,也是生了允熥之后伤了元气,才一命呜呼。
“多谢皇长孙了!”
碽妃很高兴,外人瞅着龙子龙孙金贵的不得了,可在这个宫里,嫡出与庶出,规矩大于天...
所以她尽管精神不济,但还是刻意的结交道:
“雄英到我这还见什么外呀!虽说平日里你在坤宁宫,也不常见面,咱们几个想亲近也没机会,今儿个来了,就多坐一会儿,啊?”
“来人,给皇长孙搬个凳子”
接着又扭头对身旁的宫女吩咐道:
“去,把那盘儿酸枣糕给皇长孙端上来”
碽妃说了会儿话,这会儿倒也精神了些,扭头对朱雄英笑道:
“这酸枣糕,用的是辽东进贡的酸枣仁,着江西的师傅做的,前些日子我这身子不大舒服,皇上就给赏赐了些,吃着最是开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