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下巴微抬,似乎没有受到温蒂的影响:“你不会想说,你就是她们队的第三人,也来跟我理论吧?”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温蒂咧起嘴角道,“你是个有妈生没妈养的小杂种,出生时就因为你那对能滴出毒液的眼睛咒死了你妈;你的便宜老爹把你发配到这儿来是为了在家和其他婊子上床;从小到大没一个人愿意教你哪怕一点点的礼仪常识,所以就算你被很多人捧祖宗灵位似的捧着,也没有一个朋友!你现在站在这儿发疯完全是为了弥补你那点可悲的自尊心,因为唯一受得了你那狗日脾气的人也要丢下你了!——你他妈的活该!”
“……”
听完这一通话,李诗棠和言希都不自觉张大了嘴巴,久久未能合上。
“你找死!”叶晨那俊秀的五官早就扭成了一团,他一拳挥出,隐隐带着不小的拳风,却被温蒂轻松接了下来。
这厮还回过头去和李诗棠炫耀:“看到没,骂人是这么骂的!”
您开心就好……李诗棠看见温蒂那副得意的样子,不知为何,郁结在胸膛里的那股怒气也散了不少。
“该死的泥腿子……你算什么东西!”叶晨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言希!你还不动手?”
言希似乎才找回自己的意识,可她叹了口气,轻声道:“温蒂,把他放开吧。”
“你在跟我说话?”温蒂根本没把叶晨挥来的拳头当回事,在她看来叶晨的挣扎就像小猫挠痒,“放这个小杂种回去也行,但你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下午就要上交组队名单了。”
言希快速地看了眼李诗棠,又别过了视线,只是低声道:“我会解决。”
“解决什么?”温蒂还是不依不饶,“把他解决了?还是把你室友解决了?你现在就得把答案告诉我!”
“你真以为这叶晨是突然蹿出来的?不,你一直知道他可能就和你在同一个学校,但是你只想着逃避!”她的声音铿锵而有力,把所有人都镇在了原地,“你不是怕这个狗屁少宗主,你是怕那份责任!所以你才把选择的主动权交给了他!你个懦夫!”
“再装聋当闷葫芦,我就给你注了泔水的脑袋来上一记!今天最该清醒的不是这个小杂种,是你!”
走廊的空气凝固了,不少班级的学生因为听到这巨大的动静,纷纷探出头来围观。
言希咬紧了嘴唇,在温蒂那近似审视的目光下沉默许久,才缓声道:
“我、我会加入叶晨的队伍……”
轰!那一瞬间,李诗棠的头顶似有天雷炸响,她嘴巴微张,呆在了原地。
温蒂眯起眼睛:“这是你的答案?”
李诗棠看向言希,可后者却低下了头:“是。”
于是温蒂松开了禁锢住叶晨的那只手,可这个少宗主一改之前的飞扬跋扈,向言希跑了过去,脸上竟然出现了担忧的情绪:“你没事吧?”
言希的声音闷闷的:“你先回去,放了学我去找你。”
“好,我在广场等你。”叶晨的笑容竟然变得柔和了起来,若是忽略他们之前的争吵,他此时的表现就像言希最要好的朋友。可当他看向温蒂时,那双蓝眼睛里又出现了怨毒的情绪。
温蒂则摩擦着上下两排牙齿,明示这挑衅者快点滚开。她随后又扭过头,用那凌厉的眼神把所有旁观者一个个地瞪了回去。
“啧。”
温蒂又看了眼呆在原地的李诗棠,摇摇头,绕过这状若失神的女孩,径直向教室里走去。
那黑色的麻花辫无声地划过身边,李诗棠略有涣散的瞳孔才重新聚拢起来。她咬咬牙,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往前迈开步子,一把拉住了言希的手,也不管后者还有点愣神的状态,硬是把人扯回了教室。
在三个月前就已谈拢的队友就在刚才跳反了,但李诗棠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愤怒。虽然在刚开学时,她就以共享星夜倒仙为条件“雇佣”了言希,但那时不管对方答不答应,她在宿舍里都要修炼,与室友共享这株天材地宝几乎是避不开的选项,区别只在于她是要时时提防还是交出信任。
言希是可以信任的,这段时间以来的和谐相处验证了这一点。而除了共享星夜倒仙外,李诗棠与她之间从没有什么利益矛盾,要说刚才那场纠纷里她有什么损失,那就是丢掉了一个队友,自己的新生考核又没了着落。
但李诗棠此刻最在意的不是什么新生考核。或许言希心里有过思考,可她刻意无视了可能的意外,直到危机出现时才意识到自己需要解决,这种处理方式才是最让人担忧的。
如果放着不管,以后怕是还会出事……李诗棠心道,暗暗叹了口气。
教室里的同学无疑都听到了刚才的骚动,此刻都将目光聚焦在了她们身上,李诗棠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把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言希拉回了座位。而言希全程就像认错的孩子那样低垂着脑袋,仍由李诗棠拉着,没有一点挣扎。
李诗棠把言希的脸扳起来,她在这张脸上摸到了温热的液体,可表情没有因此变得缓和。她知道自己得照顾一个十二岁孩子的情绪,可她也得让言希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所以她看着言希那双蒙上了浓重水雾的眼睛,认真开口道:
“你得给我个解释。”
……
教师办公室内。
严崇的面前正站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作为主人的严崇笑着给对方上了一杯茶,再次问道:“不好意思,查老师,您刚刚说什么来着?”
对面已经有些秃顶征兆的中年教师则是一脸严肃:“严老师,我想请您考虑一下跨班组队的可能性。”
严崇笑容不减:“您的意思是,让我们这两个班的学生互相组队?”
“正是如此。”查姓教师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有点为难您和三班的学生了,但我们七班的确还有两个落单的学生,即便使用我那一个免试生的名额,也还有一个学生是没有团队的。”
“这两位学生的实力都很优异,如果可以,我想尽量让他们都留下来,参加考核。”
说到这里,这位已近知天命之年的教师眼睛里又焕发出了点点神采:“我本来是想用免试生的资格让其中一个学生直接通过的,可他说什么也要参加实战考核,还主动和另一个落单的孩子组了队,哎呀,我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学生了……他明明还是个辅助系……”
“可我们这两个班平时连体训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同,学生之间的了解肯定不够。”严崇扶了扶眼镜道,“查老师,不是我质疑您的出发点,可彼此完全陌生的学生组成的团队能发挥出原有的实力吗?
“还有,照您刚才的说法,您这么笃定有两个学生会被落下——你们班是已经分好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