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爌和孙承宗离开后,朱由检又将目光转向一群勋贵武将。
勋贵们瞬间像鹌鹑般把头都缩了起来,暗道:“开啥玩笑,和陈无敌打?没活够呢!”
朱由检突然发现勋臣中,英国公,定国公,成国公三人都不在,心生疑问,王承恩在身后小声道:“几位国公昨日都偶然风寒,抱恙在身,所以今日告假。”
朱由检脸色僵硬的点了点头,心下无奈。
最后当天的朝会由于事发突然,首辅和次辅双双离朝,群臣无首,朱由检迫不得已只能草草散朝。
散朝后,历经今日风波的大人们心思各异,有资格入内阁的文臣们脸上冷峻心中火热,纷纷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盘。
赵府中,赵南星神情愉悦,身前放着一壶酒,自斟自饮时不时发出笑声,今日他终于得偿所愿,韩爌这个碍眼的老儿终于走了!
首辅之位近在眼前,而在自己的筹谋下,年轻的皇帝终于要对陈羽这个死对头下狠手了,双喜临门啊!赵南星在自己的畅想中大醉。
户部,此时尚书李标正和侍郎钱龙锡也在一同筹谋,李标一脸优色叹道:“今日首辅和次辅仓促离开,朝局又将不稳,多事之秋啊!”
钱龙锡心下暗骂:“你这老狐狸是在试探老夫啊!”口中笑道:“尚书大人忧国之心,令人钦佩,不过下官以为当今圣天子在朝,又有大人这般的肱骨之臣在旁协助,小小风波不足为虑虑!”
李标闻言眼中一亮,谦声道:“钱大人谬赞了!本官以为钱大人才干出众,也是国之干臣啊!看来老夫日后还和钱大人多多亲近才是!”
钱龙锡哈哈一笑:“尚书大人客气了!”
两人不经意间结成了同盟。
暖阁内朱由检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今日他耗费了太多的心力,身后王承恩轻柔的用手按揉皇帝的太阳穴,稍倾,皇帝突然问:“大伴!你说何人可入阁?”
王承恩心里一抖,陪伴皇帝那么多年,朱由检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
皇帝生性多疑。且刚愎自用,前脚可以对你掏心掏肺,后脚就可能翻脸无情,王承恩心念一转恭声道:“奴婢不知何人能入阁,只知道入阁之人必是要和陛下一条心的!”
朱由检哈哈大笑:“你这狡猾的东西!”不再问他。
王承恩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朱由检示意王承恩停下,他坐起身重新开始批阅案几上堆如小山般的奏折,口中道:“传旨,明日廷推内阁阁臣,朕就不去了!”
王承恩领旨刚转身要走,耳畔又传来皇帝的声音:“大伴!赵南星不可入阁!”
王承恩愣了一下随即道:“万岁放心,奴婢一定将您的意思带到.\\\"
朱由检不再理会他,又埋头批阅起奏章。
散朝后英国公府上,人声鼎沸,勋贵们散朝后一股脑都来探望身体“抱恙”的英国公张维贤。来到府上一看,好嘛!定国公,成国公都在,勋贵们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等见完礼,大家伙儿都眼巴巴的看着三位国公,等他们拿主意,如何应对局势。
张维贤资格最老,年纪最大,他最先开口:“今日的状况大家也都知道了,陛下是铁了心要起兵,照理说只要陛下有命,我等勋贵自当为陛下披荆斩棘,奋勇杀敌,只是这些年军中的情况大家都知道,粮饷不足,士卒操练懈怠,战力堪忧啊!”
大家伙儿齐声暗骂:“还不是你们几个老家伙带头喝兵血,不然俺们又怎会有样学样?”
勋贵们纷纷露出忧虑之色,点头叹息!
张维贤说到这里突然咳嗽起来,好半响才停下来,在众人的关心下,勉强说道:“老夫老了,身子不行了,就让成国公接着说。
成国公朱纯臣暗骂一声:”老不死!坏透了!“脸上露出笑容朗声道:”陛下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出兵平叛!“
定国公徐希突然咳嗽一声:“南面还没反呢!”
南京魏国公家也是老徐家的,一门两公,大明绝无仅有。
朱纯臣尴尬的停了一下,又接着说:“既然陛下决心出兵,我等自然要从命,今日大家伙儿都在,正好选出领兵人选,由我三人禀告陛下!”
听了这话,勋贵们原本期待的眼神顿时散去,扯了半天原来还是要从俺们里面找个替死鬼!大伙儿顿时心生退意。
立时有人叫嚷到:“国公爷,今日俺家还有急事,俺先告辞!”
“哎呦!俺肚子疼!得回家找大夫!”
“俺差点忘了,俺家小妾今日生产!先告辞了!”
定国公徐希猛得站起身大喝道:“够了!都住口!听老子说完,你们再滚!”
勋贵们瞬间安静下来,徐希不再兜圈子,直接对忻城伯赵之龙道:“忻城伯,这此领兵非你莫属,你先别急!听本公说完!”
赵之龙脸色大变当场就准备翻脸,不过听到后面得话,强忍怒火,只是脸色难看。
徐希接着说道:“此次出兵,大伙儿都要出力,京营之中,你看中谁,就带谁,还有各府的家将亲随按照比例出人,我等三人也一样,任你忻城伯挑选!你看怎样?”
赵之龙见话说到这份上,知道已不能拒绝了,艰难的点头答应。
徐希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一帮勋贵怒斥道:“行了,有急事的,看大夫的,接生的都可以滚了!”
勋贵没见倒霉鬼选出来了,虽然自家也得出人,不过只要不是自己,那就无所谓了!听到徐希送客立时做了鸟兽散。
赵之龙刚要走,徐希将他留下。赵之龙惊异的看着三人,徐希笑道:“方才人多,有些话不方便说。”
赵之龙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莫非魏国公做了内应?要与我等里应外合!”
徐希哭笑不得:“哪来的内应,不要胡思乱想!我是有几句话嘱咐你,你最好牢记,到时万一兵败,说不定能救你性命!
赵之龙的心,一会充满希望,一会儿失望,上上下下,起起伏伏,那个累啊!
他疲惫的说:“定国公您就一口气都说完吧!俺有些受不了了!”
徐希沉声道:“你记住,行军路上一定要管好军纪,千万别骚扰百姓!南京传话了,只要不纵兵掠劫,自会留些体面给你!
赵之龙百感交集,这算什么?怎听起来那么变扭,好像南京才是朝廷,俺们这是匪兵?还有俺一定会败?
不过这话他是记住了,想想就知道,消息一定是南京的魏国公传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