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集英巷,盛家,据说,桓王府传来消息,四姐姐盛墨兰,即将生产,不光盛家人赶去,连皇室都被惊动了。
某种意义上,四姐姐盛墨兰的这一胎,很是关键,不只皇帝陛下赵宗全,希望皇室人丁兴旺。
皇后娘娘沈从英最近觉得,刘贵妃似乎有些小心思,至于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呢,他只想妻儿平安。
桓王府,墨韵轩,四姐姐盛墨兰一脸平静的,半躺在床榻之上,接受太医的诊脉,虽肚子有些阵痛,但还在能忍受的程度,太医说,今日可生,且胎位很正。
后堂正厅内,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端坐在主位,焦急等待,但盛家人的到来,让他的内心平静不少,起码有了主心骨。
由于今日是休沐,盛家主君盛纮夫妇俩都在此,连同大姐姐盛华兰,五姐姐盛如兰,六姐姐盛明兰,也挺着大肚子来了。
品兰姐姐有心来,但淑兰姐姐没让,连同盛家的两位嫂嫂,都没敢让她们动,只有张桂芬来了。
后堂偏厅内,大姐姐盛华兰虽也有身孕,但她还说道:“六妹妹,你真不该在此时妄动,你下个月中不生,下下个月头,一定就生了,你与墨兰其实差不上两个月,她这是提前了几日。”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四姐姐她,盼着这一胎呢,我得来看看,毕竟,我这头胎,多学学,没坏处。大姐姐,五姐姐,小七呢?他没到吗?”
五姐姐盛如兰微笑道:“荔枝今日宫中当值,小七他去接荔枝了,说话就到,毕竟,我与淑兰姐姐生产时,都有荔枝帮忙,没看这次还是那位老太医嘛。听着太医的话,四姐姐今日能生,我们姐妹,安心等着便是。”
大娘子王若弗从产房那边过来,到了三位女儿跟前,安坐后微笑道:“一切安好,墨儿不哭不闹的,她这比明儿的胎相,没大上两个月,只是提前发动了,也没什么,孩子算是足月的,差个几日而已。
不过这早两个月,跟明儿肚子差不多大,想必应该是位姐儿,方才那位老太医,也这么说,我们且等着吧。
估摸着,用不了午膳的时候吧,为稳妥,荔枝到了,估计墨儿那边,就得攒足了劲儿,汤水什么的,刚刚喂下去。”
盛家主君盛纮和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站在正厅和偏厅的连接处,时不时的,来回走着,明显有些担忧。
最后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为了打消焦急,还笑道:“岳父岳母,你们想必不知呢吧,父皇说,这次如果墨兰生的是男丁,名字就有小婿来取,不过父皇还说,如果是女娃娃,名字让咱家七弟弟来取呢。”
此话一出,盛纮夫妇俩明显一愣,盛家三姐妹,互相对了对眼神,盛纮表情不自然的笑道:“如若这样,那真是官家的恩典呐,不过,小七还小,都不定性呢。
也不知道,墨儿这一胎,是男丁还是女娃娃,呵呵,不过你们夫妇俩,都是有福气的,是男丁的话,乃我大宋皇室之福,社稷之福。
女娃娃嘛,也好,毕竟,我大宋,得有位嫡出郡主喽,想必官家和皇后娘娘,都会喜爱的。”
大娘子王若弗微笑道:“男女都好,煦哥儿有了弟弟或妹妹,他都能高兴,方才他还问我这个做外祖母的呢,他也盼着呢,呵呵。”
大姐姐盛华兰微笑道:“男女都好,一儿一女嘛,四妹妹和妹夫,就儿女双全了,如再是位哥儿,那皇室血脉更加多,也是好事呀!”
五姐姐盛如兰微笑道:“四姐姐虽与四姐夫,都盼女娃娃,但煦哥儿估计都能喜欢,他平日里,与侄女渔姐儿,我家迪姐儿,还有大姐姐家的庄姐儿,都玩儿的可好了呢,连品兰姐姐家的绫姐儿,也爱跟煦哥儿一起玩儿呢。”
六姐姐盛明兰呵呵笑道:“咱们别在这瞎猜了,等小七和荔枝一到,四姐姐那头,就可安心了,毕竟,有那位老太医在,加上荔枝,我们不必担心。”
话音刚落,产房那边,四姐姐盛墨兰开始哭喊,众人心一惊,可从府门那头,也听到了荔枝爽朗的笑声,和盛长林的催促,老太医站在产房门口,捋须微笑道:“好哇,好哇,来的正是时候!”
大约两炷香之后,一声婴儿的啼哭,让众人欣喜不已,侍女云栽,在产房门,高兴的喊道:“王府有郡主了,我家王妃安好,桓王殿下儿女双全。”
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哈哈大笑道:“我们夫妻,终于给盼来了,长林呢,小七,快快,父皇特许,让你给你外甥女,起名字呢!”
盛长林自然知道,这是皇帝陛下赵宗全的试探,但他必须得接着,否则,就会被猜忌。
于是乎,盛长林现在产房门口,边比划,边微笑道:“曦字怎么样?有些难写,不过,凭四姐姐墨兰的才女名头,想必即使教写字,也难不倒她,但就怕以后,我这位外甥女,怪她小舅舅我喽!”
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思索片刻,微笑道:“那怕什么,以后小七你,多给你这外甥女一些疼爱,多送她点礼物,想必她也乐在其中呢。
曦姐儿,不错,挺顺口的,我的女儿,赵曦,哈哈,我家有郡主喽!”
当日,皇宫内,皇帝陛下赵宗全,听到自己有了嫡亲孙女的消息,还得知,锦南侯盛长林,真的给自己孙女起了名字。
他微笑道:“君臣不疑,先帝能做到,朕也能做到,哈哈,我皇家,有嫡郡主喽,将来,朕还得给她建一座郡主府,希望来得及,朕真想看到她和煦哥儿长大呀!”
懿安殿,内官张茂则在太后大娘娘曹丹姝身边,一阵密报,之后曹丹姝冷笑道:“陛下,还算思量的明白,可这皇后面带愁云,刘贵妃欣喜不已,哼哼,哀家怎么觉得,她们俩,这分明是弄反了吧?
一个看着自家嫡子,儿女双全的,不高兴,反倒发愁!另一个,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有希望?
哼哼,有先帝留下的一堆忠臣良将,当今陛下捡了便宜,可这后宫的两位嘛,眼界着实不怎样。
想必是她们俩,地处禹州居住多年,都没这汴京城,随便拉出一位诰命夫人聪慧呢。
依哀家说嘛,桓王妃这一胎,郡主比日后的亲王都要好,盛家真是不错啊,抛开哀家弟弟那头不论,单看盛家哪个孩子,只要走了正途,比那些勋贵之家的,都强不少呢,且看吧!”
三日后,澄园,嘉禧居,正厅内,侍女丹橘一身绿袍出嫁装束,跪在堂下,六姐姐盛明兰端坐在主位,一把火,烧了丹橘的身契,并在女使翠微和小桃跟前,主仆四人,一起回忆当年,在盛家的日子。
之后丹橘说,出嫁后,也要像翠微姐姐一样,还要回到自家姑娘跟前,之后丹橘在澄园门口,坐上花轿,能嫁给自己心仪的远房表哥,她也很开心。
澄园门口,五姐姐盛如兰噘嘴道:“都舍不得了,你还将丹橘嫁出去?六妹妹,你这是何苦呢?就留在身边呗!”
大姐姐盛华兰微笑道:“六妹妹自有她自己的打算,咱们吃席面去吧,我看着小桃,都偷偷咽口水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希望小桃出嫁时,她能安心吃席面,就是不知,六姐夫身边的石头,让不让喽!”
小桃羞红了脸,张桂芬笑道:“行了,长林,还逗?小桃最怕你调侃她啦,行了,我们去吃六姐姐准备的席面,这次啊,得把翠微姐姐和屠二爷的那顿,都补回来才好,否则,白费六姐姐的一番心意了呢。”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还是自家人好,走吧,我们进去吃席面,四姐姐没怪我吧?都没等她出月子!”
盛长林嘿嘿笑道:“怎么会,四姐姐说,我们先吃,回头再补两顿呗,反正澄园的席面好,我们怎么都不亏!”
嘉禧居,正厅内,盛家姐妹,外加盛长林夫妇俩,一起吃着席面,期间,屠二爷和翠微姐姐夫妇俩,还过来敬了酒。
吃到一半时,六姐姐盛明兰叹气道:“顾家那头,总是说些怪话,我这有身孕后,没给我家侯爷屋里添置通房,她们那边的女使丫鬟婆子们,总说丹橘的坏话,弄得她都不敢跟我说。”
五姐姐盛如兰皱眉好奇道:“她们那边,都说什么了,六妹妹,你说出来,我听听?
这侯府的人,还真不一样呢,我家郡主府,虽也算侯府吧,但却没人敢来调侃我身边的人呢!”
六姐姐盛明兰苦笑道:“她们那边说,我这位盛家的女儿,顾家的媳妇,好处只想着自己,让自家女使,等着勾引我家侯爷,岂不知,丹橘早就想嫁给自己远房表哥,只是想我生产之后再出嫁呢。
两难之地,为难我身边的人,丹橘还怕我真像她们说的那样,差点把主仆情意,给弄淡了呢,翠微,丹橘,小桃,与其他的人不一样。
她们是我的心腹,不说情同姐妹吧,也差不多,要不是我发觉,丹橘最近情绪不对,半夜里,哭了两场,我都没发觉,小桃也是个憨傻的,都没告诉我。”
大姐姐盛华兰憋笑道:“六妹妹,你就是个嘴驽的,你身边的人呀,依我看,都一样,还说小桃憨傻呢,你也差不多。
你说,你大着肚子呢,以后再有这事,让我和五姐姐帮你操办,这要是有了闪失,可怎么得了呀。”
盛长林嘿嘿笑道:“六姐姐,还记得,当初在皇庄的时候,弟弟我不是说过此事嘛,我给翠微姐姐和屠二爷做大媒,还提点过丹橘呢,她也是,这事跟我说呀!”
六姐姐盛明兰苦笑道:“我这不是怀着你外甥呢嘛,真应了你那句,‘一孕傻三年’,你六姐姐我,且傻着呢,好在丹橘这事,办得圆满,回头我生产时,估计她就能回来了。”
张桂芬小声问道:“六姐姐,那顾家边儿,最近还有别的动静吗?”
六姐姐盛明兰摇头道:“没有,我也奇怪呢,也许憋着坏呢?或者在谋其他的?一时间,我也不好猜不是?”
大姐姐盛华兰讪讪的笑道:“嗐,康姨母都被发配了,估计六妹妹你那位婆母秦太夫人,也没什么好手段了,你且安心生孩子吧。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及时说,不愧你四姐姐墨兰说,你这嘴呀,呵呵,该说的时候,得说呀,你总怕麻烦自家人。
需知,你越是不麻烦,就越生分,以后哇,可得注意。你五姐姐一直轻手利脚的,不行的话,还有小七呢。”
五姐姐盛如兰和盛长林,一起跟六姐姐盛明兰做鬼脸儿,六姐姐盛明兰也笑道:“成,我听大姐姐的,再说了,我还有位好弟媳呢,是吧!”
张桂芬呵呵笑道:“行啊,我可是实心的,就等六姐姐你招呼喽!”
吃过了澄园的席面,盛家姐妹和盛长林夫妇俩,又喝了一盏茶,之后各回各家,回小梅园的路上,盛长林心血来潮,领着自家妻子张桂芬,去樊楼喝了一杯雪花酒,打包了两样新式炒菜和乳酪,夫妻俩和和美美的。
期间还偶遇了,顾廷炜夫妇俩,他们夫妻商量给梁晗饯行的事,还邀约盛长林夫妇俩,盛长林婉拒,但他回过头就吩咐程家兄弟,给梁晗送一匹好马,毕竟,他即将去滇州那边,这份人情,还有永昌伯爵府吴大娘子的呢。
又三日后,顾家的秦太夫人秦芷萱,领着女使向妈妈,去了玉清观烧香,这主仆俩,虽互换了装束,但她们还是被接头人认出来了。
一位很不起眼的人物,白家大房的大郎,按辈分,六姐夫顾廷烨这厮,都要称呼他一声舅舅呢,还隐隐的,有一位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在白家马车里,静静等候着。
三方人马,虽各怀心思,却合并一处,即使缺了康姨母王若与,这一方助力,还是有人算计顾廷烨夫妇俩,可他们选的地方不对,玉清观,呵呵,这里可算是盛长林的地盘。
一位从不修道,但常驻此处的小道士,也有一块皇城司的腰牌在,今晚,这一番所谓的密谋,会形成密报,出现在小梅园,盛长林的桌案之上。
又两日,顾家秦太夫人秦芷萱,带人进宫,在刘贵妃处,她还玩了一手好投壶,刘贵妃觉得,顾家当家主母,可为自己的助力,其实,更多的是互相利用罢了。
宫中也有一些不起眼的宫人,内官,将这一切都整理成册,自有皇城司的勾当们,每天汇总。
这还不是盛长林特意交代的,因为只要有跟盛家,多少有点关系之人,只要进宫,无论去哪,荔枝留下的人,都会知道,这里面,有太后大娘娘曹丹姝特许的。
一个看似无形的小旋涡,向澄园袭来,可却也有一张无形的网,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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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大宋皇宫内,最为神秘的一位女官,垂垂老矣的时候,她在回忆自己当年,如果向那个比自己小上十五六的人,说出,其实她不只因为救赎而感激他,更想像一个女子一般,向那个人说,她想做他的女人,但又因为,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始终没说出口,但她用行动,时刻守护着那个人,哪怕是曾经被主人,那个母仪天下之人责罚过,也无悔,这个女子,名叫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