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陈丞相最后决定带上陈婉如的原因,是他想着万一自己好言相问不成,第二步就该陈婉若出面了。
让陈婉若用她母亲的身份来进行施压。
小丫头没见过多少世面,稍微吓一吓,还不乖乖的交出来?
至于带上梅姨娘,完全是为了省心方便。
他很笃定,今天过来肯定能把事情办成。拿过来的这些财产,反正迟早是交给梅姨娘掌管的,接手的时候让梅姨娘在场,也不用自己多余过手一次了。
一切都规划的很美好。
就是遗漏了陈婉若会这么蠢!
更没想到云汐会这么刚,一点亏都不吃。
哪个当女儿的没被娘打过?一耳光又怎么了?不痛不痒的。
老太婆的嫁妆都给了你了,陈婉若有气也正常啊。
你先忍下一耳光,让陈婉若出出气不就好了?
婉若出了气,也不会想着动刀子,后面的事情就好谈了呀。什么刀子什么谋杀,都不可能存在的。
大不了,我再多补偿你一点就是了。
至于陈婉若,她性子简单,很好哄。随便给一点就能解决问题。
到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切就那么圆满的解决了,多好。
可惜……
现在一切都已经脱离了计划。
自己担下责任?怎么可能!他又没错!
在陈婉若和冯娇娇之间,陈丞相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陈婉若。
一个是自己的嫡女,尚书夫人;一个嫁给废太子,还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
让谁背锅?都不带想的。
脑子里千军万马闪过,丞相很快做好了抉择:“太子,这消息本就是冯娇娇急着来告诉老臣的,老臣不信,想着宛若是她的母亲,以为母女好说话,才带她们来一起询问。没想到她这么过激,还想着伤害太子妃……不过,臣女性子急,老臣怀疑,也不知她是否听了旁人挑唆……”
丞相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差点说出了真相。
冯娇娇急了:“我没有,我担心母亲难过,一路劝个不停呢,怎么可能还挑唆她?”
老不死的,没完没了的坑她做什么?
云汐笑了:瞧瞧?急了!自己跳出来了!
见众人诧异都的看向自己,冯娇娇这才发现,自己差不多主动招了。
心头一慌,她忍不住冲着自己以为的软柿子云汐哭泣着喊道:“云汐!母亲打你一下又怎么了?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才生了你,你就一点亏也吃不得吗?”
脆弱小女子的形象,看着很惹人怜惜。
娇娇心头着急:若是云汐就此放过,事情就好办。但若云汐紧盯着不放,母亲的事情麻烦,自己也会被牵扯进去。
现在,她只能用孝道来压倒云汐,用柔弱来博得同情。
“这是一点亏吗?”云汐冷笑着,举起自己满是流血的手,眼里渐渐噙满了泪水,“她这是蓄意谋杀!若不是太子及时赶到,本王妃恐怕已经被她割破了喉咙了!现在早就没命了
若不是你多嘴,冯夫人怎么会来?姐姐,你是怎么劝她的?为何你说你一路劝她,为何她反而更生气了?还想杀我?”
装柔弱嘛,谁不会啊!
果然,院子里的侍卫们,看着冯娇娇的目光,从怜惜到怀疑。
云汐顿了顿,微微哽咽着说道:
“真没想到,我好好的在家里呆着,也会祸从天上来!
我从出生就一直吃不饱穿不暖,从走路时就开始干家务。虽然是因为冯夫人不小心才让我被抱错,可这些我都认了;
长大后,冯尚书发现了真相,要带我回家,将我认回,她拒绝,我也认了;甚至按照她的要求,和她签了断绝关系书。我……我心里痛啊!可她是我母亲,我能怎办?
我都一退再退,一让再让了,她为何还要这么恨我?甚至想杀了我?
我出生时被抱错,难道是我错吗?
知道她不喜欢我,我都尽量避开她了,也不和她有联系了,为什么她还不肯放过我?我到底妨碍了她什么?
外祖母怜我从小缺乏母爱,特意给我准备了嫁妆,怕我以后没有依靠,临死之前还想着我,可惜我没能在她走之前尽孝……”
声音颤抖,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众侍卫纷纷泪目:太子妃真是太可怜了!
看向冯娇娇的眼神都带上了愤怒。
若不是冯娇娇夺走了太子妃的人生,太子妃何至于这么痛苦?
萧辰逸深深看着云汐,眼里隐约泛起泪花:原来,她心里也是渴望母爱的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很自强,对这些无所谓。看来,还是我不够关心她。
连陈丞相的眼里都有了一丝怜悯。
云汐话锋一转,含泪看向陈丞相:“外祖父,多年前,我就已经跟冯夫人断绝了母女关系,这事全京城人都知道。府上的侍卫门也都知道。今天若不是尚书大人您亲自带队,她根本进不了我家。”
丞相眼神一黯:这也不是个善茬,差点被她带沟里了!
“本王明日早朝就上奏父王,丞相年老糊涂,看来也没法正常处理国事了。”低沉阴冷的声线从萧辰逸薄唇中吐出。
玩味的声线清冽,狭长的眼里尽是阴雨。
不把我萧辰逸放眼里,不把我家娘子放眼里,还想有好果子吃?
陈丞相一听,不仅不慌,反而松了口气:“是老臣的不对,明日老臣一定上折子告罪。”
顺便把太子妃不顾伦常,越辈侵占外祖母财产的事情告状上去,让皇上帮忙裁定。
皇上还是明大理的,不会和太子一样胡来。
萧辰逸看他的神情,就知道对方是觉得自己在父皇面前比自己更有面子了。
心里不屑,薄唇亲启:“都退下吧。别脏了我的书房。”
这个状,他告定了!
老匹夫带人闯到他家里抢他娘子的钱财,谁能忍?
这事情皇上皇后若是轻拿轻放,那这个父母他不要也罢。
山高水远,带着娘子四处游玩,远比当劳什子太子来的潇洒自如。
今天的仇,他自己来报!
萧辰逸懒眷的靠在檀木椅上,眼神里的森寒阴冷,肃杀嗜血。
陈丞相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原来这才是太子的本性吗?
想想也是:常年征战的人,怎么可能善良?
丞相不免后悔:早知道这样,该和太子先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