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夸赞一番,杜天宇话锋一转,说道:
“可反观那古英却是雄戾气极重,而且此人脑后反骨,我实在是想不通,前辈已然达到如此境界,会看不透这一点?对亲传弟子的选择竟然如此随意吗?
古家在世俗都做了些什么,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试问这样恶贯满盈的家族,前辈为何要助纣为虐,收下古英雄为唯一的亲传弟子?
不仅如此,前辈还将昆仑重宝也给了他,这种操作,晚辈实在是不解!”
张道同听罢,微微闭上了眼睛,轻轻呼了一口浊气,说道:
“道友有所不知,在下也是不得已的苦衷!当年的种种因果,恕我不便详说!
但有一点,并不是我要将昆仑重宝交给的古英雄,道友和天下同道都误解我了!”
“呵呵!前辈说笑了,昆仑重宝,如果没有你这个当家掌门的允许,谁敢私自给他?
莫不是他偷的不成?”
张道同神色略有些严峻,说道:
“老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管道友信不信,这件重宝原本早就遗失,我自从接任掌教以来,只是从宗门记载中见过此宝而已。
这些年,我也是有意压制古英雄的成长,可这孩子天份异常,富源深厚,竟让他在秘境历练中偶得此宝,并且得到宝物认主!”
“哦?你的意思是这件宝物自己选择的古英雄?”
“事实如此!”张道同无奈道。
“好!即便是你说的这样,我来问你,为何在那个时间段派古英雄下山,还拿着你的阵旗破了我的阵法?”杜天宇紧盯着张道然,希望从他神色之中看出点什么?
“哎!”张道同长叹一声,说道:“道友明知故问,其实你我皆是身不由己,古英雄合该出现在那里,我只是顺水推舟推了一把!”
这句话说的杜天宇默然无语,张道同说的很隐晦,却又很清楚的点明了一切。
自己是最后才找上的古家,而古英雄偏偏就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并且成功的阻止了事态恶化。
为什么当时没有把古家放在前面?那样的话,或许可以完美错开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可这样真的可以吗?答案是否定的。
就好像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好了一样,无法逃避也无法改变。也就是不开天眼的情况下,再重开一百遍,也只会有这一个结果。
他不禁想起了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每一个细节似乎都在暗示着这个命运的存在。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冥冥中的安排。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一切,将他们这些人当作棋子一般摆布。
而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虽然努力想要挣脱这种束缚,但最终还是无法逃离命运的轨道。
所有人都是这里面的棋子而已!无论是他、古英雄还是其他涉及到这件事的人,都只不过是被命运摆弄的玩偶罢了。他们的喜怒哀乐、生死离别,或许都不过是这场棋局中的一部分。
抗争命运?只是无奈的呐喊而已。我命由我不由天,那只是一句笑话而已。
很可能你说出这句话,都是冥冥中安排好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定的。
人,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按照既定的过程活了一遍而已!
杜天宇不禁有些失落和恐惧,因为被掌控的命运本就已经很难接受,而恐惧来自于得知真相的这个过程和结果,也可能是安排好的!
包括自己从家里出来,本来没有目的,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到来昆仑走一趟。
为什么要来昆仑?无论怎么解释,似乎都能找到非常合理的理由。
可心血来潮这件事,本就是不合乎逻辑。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恰恰就在那个时刻,踏着时间点来到这里!
而张道然就在这里等着,两人相遇的时间不差分毫!
天意弄人?原来是真的!
想的越多越头疼!杜天宇强行收回思绪,毕竟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前辈,既然不能说,我便不问了!你的家事还得你自己解决!”
张道然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说道:“哎!因果循环,无法躲避那只有迎难而上!
如果将来真要师徒反目,我也只有想尽方法清理门户!”
杜天宇点点头,话锋一转说道:“前辈,晚辈认识一位教授,名叫孙道然。此人修为高深,却在世俗装扮一个教授坑蒙拐骗,不知和昆仑有什么联系?”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张道然一愣,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慌乱,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果断否认道:
“道友!昆仑并没有此人!”
“真的?”杜天宇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自然是真的!”张道然表情严肃,信誓旦旦地回答。
杜天宇不禁笑出声来:“前辈还真是说谎不脸红!”
“道友,这是何意?老道有必要骗你吗?”张道然眉头微皱,似乎对杜天宇的话感到不满。
“好吧!不是昆仑门下就好,这样下一次遇到就不用手下留情了!”杜天宇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张道同莫名有些慌乱,急忙问道:“道友和孙道然有什么过节不成?”
“嗯!过节谈不上,只是看他不顺眼!算了,一个蝼蚁罢了,回头一巴掌拍死也就罢了!”杜天宇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张道同心中暗叫不好,心想这下麻烦大了,连忙追问:“那……那孙道然和道友到底有什么过节?”
“也没什么过节,就是觉得他碍眼而已。既然和昆仑无关,一个蝼蚁一巴掌拍死也就算了!”
杜天宇随意地摆了摆手,接着说道:
“前辈,我想去看一看蛮荒秘境,不知此刻方不方便?”
张道同明显是走神了,并没有听清楚杜天宇说的后半段话。
“啊?要拍死吗?道友有些草率了吧!你我修道之人,不可妄造杀戮,否则因果缠身,循环往复!”
杜天宇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轻声说道:“前辈这么在乎孙道然吗?”
张道然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犹豫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回答:“这个……这个……!”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杜天宇见状,不禁大笑起来,调侃地说:“哈哈!我明白了,一定是刚刚我问的问题方向错了。
那孙道然定然不是昆仑门下弟子,因为前辈没必要骗在下。不如我重新问一遍吧,前辈与孙道然是否为至亲之人呢?”
张道同轻轻叹了口气,神色略微黯淡下来,缓缓说道:
“实不相瞒,那孙道然乃是我的同胞兄弟。当年他陪我上山求道,却没曾想我的天赋平平面临淘汰,而他的天赋却是世间罕有,被掌教一眼选中,有意培养他为接班人。
我那兄弟志不在此,他对于世俗中学术研究的痴迷高过向道。
为了我能留在昆仑,便与掌教达成协议,同时收下我们兄弟二人。
以三十年为期,如果我能达成金丹,他便下山完成心中志愿,如若不能,他便留下担任下一任掌教。
三十年弹指一挥间,我最终差一步没能凝结金丹,而他早早的便成为元婴修士,差一步便是化神。
无论从那一方面讲,他都是最适合昆仑下一任掌教的接班人。
可惜,道然宁可自废道根,也不愿留在昆仑。
最终我成为了昆仑掌教,而他则在世俗世界里当一名教授。”
听到这里,杜天宇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感叹道:“怪不得!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