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希低头去看跪在地上的少年,没说话,也没什么表示,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入了定的老僧。
常扈天只觉那头痛得仿佛有无数根尖刺在脑中穿梭般,剧烈地疼痛让他几乎难以忍受。
每一次磕头起身的细微缝隙间,都能瞥见九希那宛如雕塑般面无表情的模样。
那冷漠的神情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刺向常扈天的心窝,让他心中涌起无尽的恨意,恨不得将口中的牙齿全部咬碎。
那股强烈的恨意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胸中翻滚不休,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
九希毫不意外在男主眼里看到仇恨。
男主常扈天本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作为男频文里的天选之子,气运男主,男主的成长那必须要一路祭人。
如果成长的路上没有死亲人,朋友,爱人,那就不是合格的男频爽文的男主。
而原主作为男主打脸虐渣的炮灰,自然会不遗余力的揽下男主的仇恨。
譬如此刻,男主那怨毒的眼神,就好像原主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男主恨不得立马杀了祭天。
左右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九希才不会惯着白眼狼男主。
常扈天在咬牙坚持着磕头。
他就不信九希敢见死不救。
结果他都磕了三十二个响头,九希还是无动于衷。
果真是斤斤计较的毒妇!
常扈天评价完九希,磕头的动作迟疑一瞬,然后便放轻了磕头的动作。
“大伯母!求你救救我娘!以后我必定感恩戴德的!”
说这话的时候,常扈天眼角余光时不时扫过常老根与老刘氏。
常老根木着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老刘氏却心疼长孙磕破了头。
“哎呦!快起来!不许磕头了!”
老刘氏去拉跪在地上的常扈天,埋怨的骂九希铁石心肠。
“老大媳妇!小天都跪下求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话说的,搞得好像是九希让常扈天下跪的。
九希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娘,你这话什么意思?又不是我让小天磕头的,我让他起来他自己也不起!都十六七的小伙子,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还要我教?他爱磕头就一直磕呗,我到要看看他的孝心能持续多久!”
老刘氏心急如焚,担心长孙有什么好歹,语气很冲的骂九希见死不救:“那你要是答应救老二媳妇,小天又怎么会下跪磕头?!?”
潜意识就是责怪九希没有救人,变相逼她的长孙下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你逼迫常家长孙跪地磕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九希十分无语。
根本就不接老刘氏的话茬。
“小刘氏向来好吃懒做,逃荒路上也是我在照顾一大家子,她除了添乱拖后腿,有做过什么贡献?”
“平常什么都不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死了一了百了!”
常扈天隐忍不发。
他很不服气九希这话。
但他娘确实不怎么勤快,但大家都是一家子骨肉,你计较的这么清,你就是不善良!
当然他清楚这话不能就这么说出去,他并不占理。
所以他保持沉默,反正有爷奶在,今天这救命钱,九希就是不出也得出!
果然,老刘氏下一句就接了九希那话:“小刘氏嫁来第一年就给咱们老常家生了大胖小子!三年抱俩都是小子!这不是贡献是什么?!小刘氏就是咱们家的大功臣!”
常扈天低头掩去得意的表情,对九希这个大伯母,内心充满了鄙夷不屑。
谁让你是个只会生女儿的老母鸡?!谁让你身为长子儿媳,却不能给常家生个健康的长孙的?!
常扈天以为九希会像往常那样被戳痛伤处选择妥协。
尤其是在一家之主常老根为今天这件事盖棺定论的时候,内心对九希的不屑攀升到了顶峰。
常老根一句:“小刘氏是功臣,没有她给常家生的三个小子,你生的两个丫头早就被人欺负死!小康从小泡在药罐子里,以后这家还得是小刘氏肚子里出来的撑着!老大媳妇,你不要不识趣。”
“行了,钱攒着也没用,赶紧想办法救人。”
末了又补充一句:“你也不想被三个侄儿记恨你见死不救吧?”
这是不要脸的威胁上了?
九希冷笑。
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今天还就什么都不干了!
常老根皱眉表达自己的不满。
九希冷哼。
“爹你的意思是,她小刘氏是功臣,我是她的奴才是吧?”
“你们这么着急,怎么不拿钱?逼我算什么本事?!”
常老根不耐烦道:“你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这个家你还想不想继续待下去?”
呦呵?
劝说无效直接威胁?
这兵荒马乱的,让一个妇道人家离开一个家,无疑是比妇人去死。
心思也够歹毒的。
常扈天心里想着,这回九希该老老实实拿钱买药了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九希直接站起身,转头冲身后茅草搭的简易帐篷喊人。
“大丫二丫,收拾收拾东西,带你们弟弟出来,你爷奶不要咱们了!咱们走!”
“老大媳妇你什么意思?!”常老根没想到九希居然不按往常套路来,乱拳打死老师傅,现在自己该说什么?!
老刘氏骂骂咧咧,指着九希就骂。
九希很没耐心的翻了个白眼,很大声的吼了句闭嘴。
“不是你们要维护那个好吃懒做的蠢货吗?她大功臣,你们两个就给她当老奴才!多好!”
“你,你,”常老根气的哆嗦。
“你什么你?!你不就是觉得我生的儿子没那蠢货多,嫌弃我看不上我?那我走!”
在一旁隔岸观火的男主常扈天暗道不好。
要是九希走了,以后谁来伺候爷奶?谁给他们做饭?
不能让九希走!
常扈天也顾不上脑门的伤口还在流血,立即冲入茅草棚子里。
不一会儿,就抱着原主六岁的儿子常达康走了出来。
而在他身后,着急忙慌跟着两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
“弟弟,弟弟,”
两个丫头瘦弱的一阵风就能吹跑。
比起男主健壮的体格子,只比男主小一岁的大丫却更像是男主小丫鬟。
而被男主抱着的常达康,瘦小面黄,像是一只小猫,声音大点都能吓出好歹。
而被这动静吵醒的常扈阳与常扈山两兄弟跑了出来,两兄弟胖胖的,健康的像头小牛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