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里我也不止一次地去过江边,想要尝试着看能不能再通过感应找到江神的线索。
但是有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我面前:天太冷了!打坐是不可能打坐的!
毕竟这时候都已经到黑龙江的冬天了,真要是在江边顶着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打坐几个小时,估计完事了我也就能直接上堂口修鬼仙去了。
另一方面,那段时间里我在找工作这一块也是四处碰壁。
主要是因为当时已经临近年底了,很多单位都已经不招人了,都等着来年春天再割一批新韭菜。
当时摆在我面前的情况就是工作工作找不着,江神江神找不着,天天就是在家里猫冬。
每天的生活除了看书就是打坐,要么就是找仙家们唠嗑。
不过时而还是会有人来找我帮忙看事,毕竟这种事情不需要主动去找。
来的这些人也都是受缘分感召而来,所以我的生活总体来说还是能保持一个饿不死的程度。
但光饿不死不行啊,主要是我无聊啊。我这人就是太害怕无聊了,一没啥事干我就抓心挠肝的。
于是我给自己找了点事干,天天定时定点给自己出去放放风出去走一圈去,属于说是提前过上老头生活了。
有的时候赶上下雪了还会拿上工具把单元门外的雪清一清,力所能及地做点功德。
有一天正好赶上哈尔滨又下了一场鹅毛大雪,我就又拿上了自己买的搓雪板和大扫帚,准备出去给邻居们清清雪。
刚一出门就看见一个老大爷已经拿着工具在外面扫上雪了。这老爷子我之前见过,应该是住在我楼上三楼的一户。
老爷子一回头也看见我了,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也礼貌地叫了一声大爷。
紧接着我让这大爷赶紧歇会吧,清雪我自己来就行,怕再把他累坏了。
老大爷摆了摆手跟我说:
“这点活怕啥的,我年轻的时候在农村,种地那些活都得人力干呢。”
我本来还想再劝劝老爷子,但是看他清雪的那股麻利劲…好像他体格比我还好呢。
于是我就拿上了自己的工具。跟他一起清理着单元门前的积雪,期间我俩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
在交谈过程中我得知,这老爷子姓郭。他属于名副其实的空巢老人,儿女都在外地上班,家里老伴去世得早,所以现在就他自己一个人过日子。
他还问起了我的工作,我也丝毫没有避讳地告诉了他,我是个顶香看事儿的。
郭大爷一听说我是做这一行的,非但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诧异于我这么年轻,反而是客客气气地向我问了一句:“那你是啥事的能看吗?”
我说这倒也不一定,咱做人不能乱吹牛逼。
我也达不到啥事都能看那么厉害的程度,不过一般的大家普遍都会遇到的情况基本上我都能看能办。
我俩聊到这的同时,手里已经基本上把单元门前的积雪都清干净了,等我拿好工具正要进门回家的时候,郭大爷突然叫住了我。
我问他有啥事吗,他却支支吾吾地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随后开口问了我一个问题:
“小伙子,你说人要是死了,还有机会和活人见面吗?”
他这个问题问的倒是很有趣,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得具体看情况来回答,但总归死人是很难有机会和活人再见面的。
我把这些告诉完他之后,他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跟我说,他有点事想和我聊聊,问我能不能去我家堂口看看。
我一听好家伙,我出门扫个雪遇到的邻居竟然也能因为感召找我看事儿,这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于是我就带他进了单元门,走到一楼我家门前打开了门。请他进屋暖和一会,再慢慢聊他要找我的事。
进屋之后郭大爷率先开口了:“小伙子,我看你岁数也不大,我不知道我跟你说的这事会不会让你为难。”
我说你就直说吧,有啥事你先告诉我,要是真为难的话我也会跟你实话实说的,绝对不会忽悠你。
郭大爷此时一副难为情地表情,最后一拍大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对我说:
“我想请你帮忙,让我和我老伴再见一面,你看方便吗?”
他这个问题吧…咋说呢。
我不太方便,我很不方便。
阴阳两隔,这是规矩,虽然不知道他老伴去世已经多久了,这时候有没有可能已经投胎了。
但单从规矩的角度来讲,他们也是不能见面的。
人间有人间的规矩,地府也有地府的规矩,不可能随随便便让亡人和生者见面,那样必然是会乱套的。
当时我也是这么实话跟他说的,我说很抱歉我帮不了你这个忙,像你这种情况,想见到你已经去世的老伴是很困难的事,几乎不可能实现。
可谁知我刚说完,郭大爷就拉开了自己的羽绒服外套拉链,从里面穿着的一件棉马甲的兜里掏出来了几百块钱。
他把钱拿在手里告诉我说:
“小伙子你放心,只要能帮我这个忙,钱不是问题。我有退休工资,儿女也不用我管,我自己能负担的起这个消费。”
我说不是钱的事,刚才不是跟您说过了吗,这是规矩,你和你老伴之间是不能见面的。
随后我又问他:“郭大爷,那你非要见你老伴一面,是有啥必须要见到她的事吗?”
郭大爷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缓缓开口道:
“不是我找我老伴有事,是我感觉她找我有事,所以我才想跟她见面问个清楚,要不然我这心里总惦记是回事。”
“你感觉你老伴找你有事?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呢?”我问他。
郭大爷回答我说:“是做梦,我老伴应该是给我托梦了,但梦里我跟她说不上话,只能看见她在我面前。”
我又接着问他:“那你梦见你老伴的梦里都发生了啥啊?你看见她的时候她都在干嘛啊?”
郭大爷这次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身走到了我家堂前,把他手里拿着的那几百块钱压在了香炉碗下面。
随后他开口回答了我刚刚问他问题:“我每次梦见我老伴的时候,她都在挨揍!”